第二十四章 又是T(第2/3页)

“好!”警官兴高采烈地说,“把他弄下来,医生。”他转过身。“又用的晒衣绳——我猜想他不想浪费时间在船上找绳子。看来这不像是个老水手,你们知道。跟我们发现的用来把布雷德绑在图腾柱上的绳子上的结一个样。同样的结,同样的人。”

“未必是同样的结论,”埃勒里说,“但在其他方面你完全正确。事情的具体情况到底怎么样,警官?我知道斯威夫特船长遭到了袭击。”

“是的。那可怜的老笨蛋还昏迷着哩。也许他能告诉我们什么……过来,医生。”沃恩对坦普尔说,医生仍然站在旁边他的摩托艇上,犹豫着,似乎不知道是否要上游艇,“我们会需要你。”坦普尔点点头,从梯子上爬上来。

“老天爷。”他说,迷惑地凝视着尸体,走向无线电操作员小室。沃恩指着墙,坦普尔医生发现小室旁边有一个架梯,便爬了上去。

埃勒里对自己发出啧啧声;这悲剧使他丧魂失魄,以致没注意到甲板上那杂乱的血迹。血从梅加拉的船舱里大量流出、溅开,远至船尾通向无线电操作室顶的梯子……在顶上,坦普尔医生跟鲁姆森医生打了招呼,作了自我介绍,于是,两人在那老海员的协助下,开始执行那不愉快的放下尸体的任务。

“经过是这样的,”沃恩迅速地说,“尸体就像你现在看到的这样,是今天早晨我手下一个人从布雷德伍德码头看到的。我们赶到这儿时,发现斯威夫特船长像只老鸡一样被绑在他的船舱里,失去了知觉,脑后有一个血淋淋的很深的伤口。我们给他施行了急救,他现在正在休息。你可以看一看斯威夫特船长,医生!”他向坦普尔医生喊道,“你那儿一干完就去。”坦普尔点点头。警官继续说:“鲁姆森医生一到那儿就给老人做了些治疗。就我所知,没多少有用的证据,是个平淡无奇的故事。昨天晚上除了梅加拉和船长,没有其他人在船上。克罗萨克不知怎么到了莱因的地盘上,弄了那条原先系在系船处的划艇,划向海伦号。昨晚天很黑,游艇上唯一的灯光来自普通的锚泊灯。他登上船,打了船长的头,把他捆绑起来,然后偷偷进入梅加拉的船舱,杀了他。船舱里一团糟——就跟布雷德谋杀案中的夏季别墅一样。”

“当然了,什么地方有个血写的T吧?”埃勒里问。

“在梅加拉船舱的门上,”沃恩抓挠着他的白色下巴说,“当我静下心来思考时,它绝对难以置信。我一生中见过许多谋杀,但没有哪件像这样冷酷;别忘了,比如说,当我们调查一件克莫拉[6]谋杀案时,我们发现了奇异的雕刻!你可以进那个船舱,看看那儿是个什么样。也许你们不想去。它就像肉店的里间。他就在那地面上把梅加拉的头砍了,血多得足以溅到这儿把艇染红。”警官若有所思地补充说:“把梅加拉的尸体从船舱扛到那把梯子、再上到无线电操作室的顶上,想必是件费力的工作,但我想这一点不会难于把布雷德绑上图腾柱。克罗萨克必定是个体壮力大的人。”

“在我看来,”亚德利教授说,“他不可能没被溅上受害者的血迹,警官。你不认为可以顺着衣服上有血迹的人这一线索去查吗?”

“不行,”沃恩还没来得及回答,埃勒里便说,“这次犯罪,像谋杀克林和布雷德一样,都是事先计划好的。克罗萨克知道,他身上会溅到血,所以他在每件案子中都为自己准备了替换的衣服……这确实是最起码的事,教授。我倒想说,警官,你的线索会引向一个跛腿男人——拿着一个包裹或者一只小小的便宜的旅行包。他不可能会把备换的外套穿在他知道要染上血污的衣服里面。”

“我从没想到这个,”沃恩承认,“一个好意见。但我将照顾两头——我让我手下人沿线巡逻寻找克罗萨克。”他俯身越过舷侧,对一艘警艇上的一个人喊了声命令;那警艇立即就出发了。

这边尸体已经放了下来,鲁姆森医生跪在小室顶上天线杆的下面检查尸体。坦普尔医生几分钟前已经下来,在栏杆旁跟艾萨姆谈话,而后转向船尾。几分钟后他们都跟着,走向船长斯威夫特的船舱。

他们发现坦普尔医生正俯身查看老水手向前弯曲的身体。斯威夫特船长躺在一张睡铺上,闭着眼。他头发蓬乱的脑袋顶部凝结着干血。

“他正在苏醒过来,”医生说,“那儿的伤口砍得很深,比我受的伤严重。幸运的是他是个十分强健的老头;这本来很容易让他得脑震荡的。”

船长的船舱丝毫不乱;总而言之,凶手在这儿没遇到什么抵抗。埃勒里注意到,一把粗短的半自动手枪放在从睡铺伸手可及的桌子上。

“没有射击过,”沃恩说,观察着他注视的方向,“斯威夫特不曾有机会去抓它,我想。”

老人发出一声沉闷的干呕的呻吟,眼睑猛地拉开,露出黯淡无神的眼睛。他抬眼凝视了坦普尔医生一阵,然后把头慢慢转了个弧看看其他人。一阵迅速的痛苦的痉挛使他收缩起身子,从头到脚像条蛇一样抖动,他闭起了眼睛。当他再次把眼睛睁开时,那种无神消失了。

“别紧张,船长,”医生说,“头别动。我给你做了点小装饰。”他们注意到,伤口已经做了处理。坦普尔医生在药品橱里翻找到一卷绷带,没等任何人吩咐,便去裹扎那受伤的头,直到这老水手看上去像个战争中的伤兵。

“现在感觉还好吧,船长?”地方检察官艾萨姆热切地问。他喘着气,急于要跟老人讲话。

斯威夫特哼了声。“想来是。到底发生了什么?”

沃恩说:“梅加拉被谋杀了。”

船长眨眨眼,用舌头润湿他干燥的嘴唇。“轮到他了?”

“是的。我们要你说说你的经历,船长。”

“现在是第二天吗?”

没有人笑;大家明白他的意思。“是的,船长。”

斯威夫特船长抬头凝视船舱的天花板。“梅加拉先生和我,我们昨晚离开屋子,划船回海伦号。我能说的是,一切井井有条。我们聊了会儿天——梅加拉先生说了些有关事情平息之后可能航行去非洲的话。后来我们就各自去睡觉——梅加拉先生回他的舱,我回我的舱。但我像往常那样,先在甲板上转了转;船上没有人看守,我总喜欢安全牢靠。”

“你没发现有人藏在船上的形迹?”埃勒里问。

“没有,”船长阴郁地说,“但我没有十足的把握。凶手也可能躲藏在某个舱里或下面。”

“后来你们睡觉了,”艾萨姆鼓励地说,“那是什么时候,船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