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不是士的宁,对吧?”(第4/7页)
霍华德小组和波洛握了握手,扭头朝约翰疑惑地看了一眼。
“你是说——帮我们?”
“帮我们调查。”
“没什么可调查的。他们不是已经把他关进监狱了?”
“把谁关进监狱?”
“谁?当然是阿尔弗雷德·英格尔索普!”
“亲爱的艾维,说话要小心,劳伦斯认为我母亲是因为突发心脏病去世的。”
“太蠢了,劳伦斯!”霍华德小姐反驳道,“当然是阿尔弗雷德·英格尔索普杀死了可怜的艾米丽——我一直跟你说他会这么干的。”
“我亲爱的艾维,别这么大声嚷嚷。不管我们是怎么想的,还是怀疑什么,目前还是少说为妙。星期五会聆讯的。”
“别胡说八道了!”霍华德小姐哼了一声,“你们都糊涂了,到那时那家伙会跑到国外去的。如果他有一点脑子,就绝对不会乖乖地待在这儿等着被绞死。”
约翰·卡文迪什无助地看着她。
“我知道是怎么一回事,”她指责他道,“你听了那些医生的话。别听那一套。他们知道什么?什么都不能相信——不然正好中了圈套。我应该知道——我父亲就是个医生。那个小个子威尔金斯是我从未见过的最傻的傻子。突发心脏病!他们就会这么说。任何人,只要有一点脑子,就能马上看出是她丈夫毒死了她。我一直就说,他会把她杀死在床上的,可怜的人。现在,他真这么做了,可你们只会嘀咕那些愚蠢的事,‘突发心脏病’,还有‘星期五聆讯’。你应该为自己感到羞耻,约翰·卡文迪什。”
“你想让我做什么?”约翰已经挤不出半点笑容,问道,“该死,艾维,我总不能勒着他的脖子把他拽到当地警察局去啊!”
“哼,你有事做。弄明白他是怎么干的。他是个狡猾的乞丐。我敢说他肯定浸过捕蝇纸。你问问厨子是不是丢过,哪怕一张。”
这让我强烈地感觉到,那一刻,如果让霍华德小姐和阿尔弗雷德·英格尔索普住在同一屋檐下,和平相处,很可能是个艰巨的任务,我可不羡慕约翰。从他脸上的表情可以看出,他已经充分意识到自己艰难的处境了,还是暂时回避一下的好,于是他急忙离开了房间。
多卡丝送来了新沏的茶。她一离开房间,波洛就从原先站着的窗边走过来,坐在了霍华德小姐对面。
“小姐,”他一本正经地说,“我想问你一些事。”
“问吧。”女士有点不高兴地看着他,说道。
“我希望能得到你的帮助。”
“我很高兴能帮你绞死阿尔弗雷德。”她粗声粗气地说,“绞刑太便宜他了,应该像古代那样五马分尸。”
“我们都是这样想的,”波洛说,“因为我也想绞死这个凶手。”
“阿尔弗雷德·英格尔索普?”
“他,或另一个人。”
“不可能是别人。要是他没来这里,可怜的艾米丽不可能被害死。我不得不说她被一群鲨鱼包围着——是的——可他们只关心她的钱包,她还是很安全的。然而阿尔弗雷德·英格尔索普先生来了——并在两个月内——说变就变了!”
“相信我,霍华德小姐,”波洛恳切地说,“如果英格尔索普先生是这么一个人,他逃不出我的手心的。我敢发誓,我以我的名誉担保,我一定把他吊得像哈曼 [1] 那么高!”
“那就好了。”霍华德小姐热心起来。
“不过,我得请你相信我。现在,你的帮助对我来说很珍贵。我会告诉你原因。因为,在这座悲伤的房子里,只有你为老夫人哭肿了眼睛。”
霍华德小姐眨眨眼睛,嘶哑的声音中蕴藏了一种新的语气。
“如果你是说我爱她——是的,我爱她。你知道,艾米丽是个只顾自己的老女人。她慷慨大方,可她总是要求得到回报。她绝不会让人们忘记自己为他们做过的事——因此,她并不受人爱戴。别以为她意识到这一点了,或者感到缺少爱。无论如何都别这么认为。我的位置跟别人不同。打从一开始我就坚定自己的立场。‘我一年领到这么多薪水,很好了,但是多一个便士我都不要,哪怕是一双手套,一张戏票。’她不理解,有时还很生气,说我是愚蠢的骄傲。不是这样的——但我没法解释。不管怎样,我保持着自尊。因此,跟这群人不一样,我是唯一能让自己爱她的人。我留心着她,保护她不受他们的欺负,可是,来了一个油嘴滑舌的无赖。呸!我这么多年的忠心都白费了!”
波洛同情地点点头。
“我理解,小姐,我理解你的感受。这最自然不过了。你认为我们是冷淡的人——缺少热情和能力——可是,相信我,不是这样的。”
就在这时,约翰探进头来,邀我们俩去英格尔索普太太的房间,因为他和韦尔斯先生已经检查完内室里的那张书桌了。
我们上楼时,约翰回头看了看餐厅的门,压低声音诡秘地说:
“听我说,这两人见了面会怎么样?”
我无可奈何地摇摇头。
“我已经告诉玛丽尽可能分开他们。”
“她会这么做吗?”
“天知道。有件事,英格尔索普可不怎么想看见她。”
“你还带着那串钥匙,对吗,波洛?”我们到达锁着的房门时,我问。
约翰从波洛那里接过钥匙,打开门,于是我们都走了进去。律师径直走向书桌,约翰跟在他身后。
“我相信,我母亲把她最重要的文件都存在这个文件箱里了。”他说。
波洛拿出一小串钥匙。
“请允许我说一下。今天早上,为了防患于未然,我把它锁上了。”
“可现在没锁啊。”
“不可能!”
“看。”约翰边说边打开了箱子。
“糟了!”波洛大喊,惊呆了,“两把钥匙都在我口袋里!”他扑到箱子前,突然,他僵在那儿,“原来如此!这锁是撬开的!”
“什么?”
波洛又放下了箱子。
“可这是谁撬开的呢?他为什么要这么做?什么时候?可这门是锁着的呀?”我们断断续续地惊叫着。
波洛明确地做了回答——几乎是机械地。
“谁?这是个问题。为什么?啊,我知道就好了。什么时候?一小时前我走了之后。说到门是锁着的,这是一把很普通的锁。也许这走廊里的任何一个门的钥匙都能打开。”
我们茫然地彼此注视着。波洛已经走到壁炉台前。他表面很平静,但我注意到,他那双出于长年旧习而整理壁炉台上花瓶的手,正在剧烈地颤抖着。
“听我说,是这样的,”他终于开口了,“那箱子里有些东西——某种证据,也许本身很小,但足以作为线索把凶手和犯罪联系在一起——必须在人们发现它和它的重要性之前毁掉它,这对他而言至关重要。因此,他冒着这个危险,巨大的危险,来到这儿。发现箱子是锁着的,他不得不撬开了它,因此也暴露了行踪。他肯冒这个风险,一定是因为一件很重要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