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天(第4/8页)

“什么细节?”

“里奥丹遇害之前那些深夜或者说清早离开宾馆的访客。那些退房的人,还有刚从外面回来的人。”她不停地移动鼠标,快速点击着屏幕。雷布思绕着办公桌走来走去,站到她身后,这样就可以看到她在看什么了。

“你赌谁,安德罗波夫还是他的司机?”

“肯定是他俩当中的一个。”说完,她打开邮箱,不禁大吃一惊。

“哦,哦。”雷布思说。

他们花了半个早上以及将近一下午的时间才整理好所有线索。格伦伊格尔斯提供给他们一些信息。于是,他们又碰了碰运气,跟人家要房客的照片。准备好这些材料之后,雷布思请中央监控系统的格雷姆·麦克劳德帮忙,于是他打了半截高尔夫球就来了,又重新查看了一下从约帕和波托贝洛拿来的闭路电视监控系统带子,从里面寻找那辆车子。这下,问题变得简单多了。与此同时,加里·沃什遭到了起诉,而他妻子被释放了。雷布思仔细研究了夫妻双方的陈词,克拉克则正在收听广播里的橄榄球比赛,苏格兰在默里菲尔德被澳大利亚打败了。

等他们走进1号审讯室时已经是下午5点钟了。他们先是对穿警服的警员表示感谢,告诉他可以走了。雷布思走到外面,抽了半小时烟,一看天黑了很吃惊,这一天不知不觉过得真快。这份工作还有一件值得怀念的事情……不过,还有一点时间可以享享乐。1号审讯室的门正准备关上时,雷布思对着克拉克耳语了几句,说想跟嫌疑人单独待一会儿,还补充说他绝不会干什么蠢事。她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同意了。雷布思先确定门已经关上了,然后走到桌子前,拉了一把金属腿椅子过来,并故意拖着椅子,发出很大噪音。

“一直以来我都想搞清楚,”他开始说,“你和谢尔盖·安德罗波夫之间是什么关系。后来我想清楚了,你需要他的钱。至于他是怎么赚到这笔钱的,这不关你或者银行的事……”

“探长先生,我们又没干什么骗人的勾当。”斯图亚特·詹尼说。他身穿一件蓝色羊绒高圆翻领上衣,浅绿色斜纹裤子,棕色皮鞋,没系鞋带。然而,这个周末他这身打扮也是经过了精心研究的,他有意让自己显得休闲一些。

“不过,值得炫耀的是,”雷布思说,“你给银行引荐了一位百万富翁,还有他那么多财产。詹尼先生,阿尔贝纳奇第一银行的生意从来都没有这么火爆过,对吧?但是,现实世界还是很残酷——自相残杀。你总是得确保自己的名字人人知晓……”

“我不明白你说这些话什么意思。”詹尼承认道,不耐烦地将双臂交叉胸前。

“迈克尔·埃迪森勋爵或许觉得你也算是个有大成就的人。不过,斯图亚特,好景不长了,想知道为什么吗?”

詹尼背靠着椅子,似乎对此漠不关心,不想上他的当。

“我看过那个片子。”雷布思跟他说,声音小得很。

“什么片子?”詹尼注视着雷布思,两眼一动不动。

“你观看录像带的片子。卡弗蒂在他工作室里安了摄像头。不知道你会不会相信。你在那里和一群快活的家伙观看业余时间黄片。”雷布思说着从口袋里掏出那张DVD。

“当时我没考虑明白。”詹尼说。

“大多数人可能是真没考虑明白,不过除了你之外。”雷布思冷冷一笑,还故意让那个银色光盘把光反射到詹尼脸上,惹得他直眨眼睛。“斯图亚特,你的所作所为远远超出了‘没考虑明白’的范围。”雷布思胳膊肘撑在桌子上,身子前倾。“还记不记得那个晚会?浴室里那一幕?你知道那只鸡是谁吗?就吸毒的那个女的?她叫吉尔·摩根——有没有想起什么来?你亲眼看着老板最喜爱的继女吸毒、口交。假如下次你在公司年度狂欢会上撞见迈克尔勋爵的话会怎样呢?”

詹尼一听,脸唰地白了,就好像脚底下有什么东西把血都抽干了似的。雷布思站起身来,将碟片装进自己的夹克口袋里,走到门边,给西沃恩·克拉克开了门。她盯着他看,却发现他不打算给自己任何启发。于是,她接过雷布思的茬儿,坐在椅子上,将文件夹和几张照片摆在面前的桌子上。雷布思一直看着她镇静下来。她又朝他那个方向看了一眼,笑了笑。他点点头。

轮到你了。他告诉她。

“11月20日,周一晚上,”克拉克开口了,“你本来在珀斯郡的格伦伊格尔斯宾馆,后来却打算早点离开……为什么呢,詹尼先生?”

“我想返回爱丁堡。”

“所以你在凌晨3点把所有东西都收拾好,然后去前台结算房费?”

“办公室有许多事情等着我处理呢。”

“那也不至于,”雷布思提醒他,“你不是还把斯塔豪维先生整理的俄国人名单送给我们了嘛。”

“没错。”詹尼说着。显然他在竭力消化雷布思提供的一些消息。克拉克可以看得出来,不管雷布思说什么,这位银行家听了都浑身抖个不停。她想,很好,这样他就不好招架了。

“我觉得,”她说,“你之所以把那个名单交给我们是因为你也想知道查尔斯·里奥丹到底出了什么事。”

“什么?”

“你听说过‘狗转过来吃它所吐的’这个说法吗?”

“是莎士比亚说的吧?”

“事实上是《圣经》里面的话,”雷布思纠正了他,“出自《箴言》。”

“这又不是犯罪现场,”克拉克继续说,“我们只是借这个机会问你几个问题,看看会有什么新发现……”

“我还是不明白你们到底想干什么。”

克拉克沉默了许久,然后翻看文件夹里的东西,“詹尼先生,你住在巴通吧?”

“没错。”

“离福斯路大桥很近吧?”

“应该不远。”

“你从格伦伊格尔斯回来时路过那里吧?”

“应该路过。”

“另外两条道是斯特灵和M9。”克拉克告诉他。

“还有,”雷布思补充道,“必要时你还可以走金卡丁大桥。”

“不过,不管你碰巧选了哪条道,”克拉克继续说,“都是从西边或者北边进市里,离家越来越近。”她又停顿了一下。“你在格伦伊格尔斯退房后一个半小时之内开着保时捷卡雷拉车在波托贝洛大街上究竟干什么了呢?我们为了搞清楚这个问题都快头疼死了。”她将闭路电视监控系统图像朝詹尼凑了凑。“你能看到上面都有时间和日期标记的。詹尼先生,当时整条路上差不多只有你的一辆车。你能告诉我们当时打算去干什么吗?”

“肯定出了什么差错……”詹尼盯着远处的地板,想避开眼前的证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