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第4/12页)

“你仅仅比我大10岁而已。”

“约翰,我希望你能明白,60岁与50岁截然不同。或许体检并不是一件坏事,不是吗?”

“即使我已经知道医生会怎么说?”雷布思举起茶杯一饮而尽。

“农民”警司再次拿起奈恩案件的资料,问道:“你想要我做什么?”

“你说此案件已成定局,那你不妨想想当时比较让人震惊的事,不管是多么细微或者看似偶然性的任何事。”他停顿了一会儿,“我也打算问你是否知道玩具娃娃的事。”

“但现在你知道了,我对玩具娃娃的事一无所知。”

雷布思点了点头。

“你想要得到所有的五个玩偶,对吗?”警司问他。

雷布思同样承认道:“这可能是唯一可以证明它们之间存在联系的方法。”

“你是指在1972年留下第一个玩偶的那个人,也同样为菲利普·巴尔弗留下了一个玩偶吗?”

雷布思又点了点头。

“如果有人可以查出来,那么这个人一定是你。我一直相信你那倔强的脾气和不听从上级命令的胆识!”

雷布思将茶杯放回茶托,说道:“我会把这句话看成是你对我的赞扬。”然后他又向房间四周看了看,准备站起来和“农民”警司道别,此时他心有所感。“农民”警司现在能指挥的只有这套房子了。他将他的规则带到了这间屋子里,就像当初他管理整个圣伦纳德一样。一旦他失去将房子保持现状的意志或者能力,他就可能垮掉,直到死去。

“这样做毫无希望。”西沃恩·克拉克说。

他们在中央图书馆待了将近3小时,随后在一家书店花了差不多50英镑够买苏格兰地图和旅游指南。此时他们正在大象咖啡馆霸占着一张六人桌。他们的座位在咖啡馆里侧的窗下,格兰特正凝视着外面的格雷夫莱尔教堂墓地和城堡。

西沃恩看着他,说:“你不愿去想了?”

他仍然看着窗外,答道:“有时候必须这么做。”

“好吧,谢谢你的支持!”愤怒的语气出乎她自己的意料。

“最好这样,”不顾她的语气,他继续说,“那些天我陷入填字游戏的困境时,我并没有想破脑子去钻研,而是先将它丢弃一边,然后再重新拾起。用这种方式,我总会很快找到一两个答案。问题是,”他转过身看着她,“将自己的思维封锁在了一条小道上,到最后你就会无视所有可以取而代之的选择。”他起身走到咖啡馆放置报纸的地方,取了份《苏格兰人报》。“彼得·比,”说着他将报纸上的填字游戏折叠到了最上面一页,“他是个神秘人物,不采用其他人玩填字游戏的方法。”

他把报纸递给她,她看到彼得·比是字谜的编辑。

“有十二行字母,”格兰特说,“他让我寻找一个罗马武器的名称,但到最后却是一个回文构词法。”

“挺有趣的。”西沃恩说着将报纸铺在了放着六本地图册的桌子上。

“我只是试图向你解释,有时候必须让你的头脑子清醒一会儿,然后再从头开始。”

她瞪着他,说道:“你是说我们刚刚浪费了半天的时间?”

他耸了耸肩。

“好吧,非常感谢。”她推开椅子,跺着脚去了洗手间。洗手间中,她斜着身子靠在洗手盆上,盯着洁白发光的表面。极具讽刺的是,她知道格兰特的话是对的,只是她不能以他那样的方式放手。她开始只是想玩一下这个“游戏”,可现在自己已经身陷其中了。她想知道菲利普·巴尔弗是否也同样着迷。如果她被困住了,会请求别人帮忙吗?西沃恩想起自己还尚未就此游戏询问过菲利普的朋友或家人。在十几次采访中也没有人提及这个游戏,这又是为什么呢?也许对他们来说,只是一个有趣的电脑游戏,和本案无关……

吉尔·坦普勒任命她为新闻联络员,但是在埃伦·怀利在新闻发布会上使她蒙羞之后。如果出于团结怀利的原因而拒绝接受这个职位,感觉肯定不错,但事实上这于事无补。西沃恩害怕自己过多地受到约翰·雷布思的影响,她和他共事多年,已经逐渐了解了他的长处和缺点。归根结底,和其他许多警官一样,她更喜欢特立独行,并且希望自己可以做到。然而这个团队的风格并非如此,这里只允许一个雷布思存在,而她只能争取晋升。好吧,只有这样才可以使自己在吉尔·坦普勒的战营中站稳:遵守命令,背后支持上司,不承担任何危险。这样一来,她就可以安全地得到继续晋升的机会了……先是探长,然后40岁时可能是总督察。她现在明白了,吉尔那晚邀请她喝酒吃晚餐就是想告诉她,她自己是如何做到这一切的。要结交正确的朋友,并且善待她们。如果你足够耐心,回报会随之而来。对于埃伦·怀利这是个教训,但对于她来说意义却大不相同。

回到咖啡馆,她见格兰特·胡德已经完成了填字游戏,将报纸丢到一边,此时的他,靠在椅子上,若无其事地将笔放入口袋。隔壁餐桌坐着的那位喝咖啡的女性对他的行为投来批判的目光,而他正努力控制自己的眼神,目不斜视。

西沃恩向前走去,点头指向《苏格兰人报》,说道:“你已经做完了?”

“第二次做更容易一些,”他低声回答,声音听起来像合唱队演唱的《年少轻狂》(Teenage Kicks),想到这儿,西沃恩禁不住暗自笑起来,“你为什么笑嘻嘻的?”

那位女客人继续阅读自己的书,看起来像是穆里尔·斯帕克的著作。“我只是刚好想起了一首老歌。”西沃恩说。

格兰特看着她,但是她并不打算继续解释,于是他伸出一只手指着那个填字游戏,问道:“知道什么叫同音异义词吗?”

“不知道,但听起来似乎有些粗俗。”

“当一个词听起来像另一个词时,它们就是同音异义词,填字游戏总是运用这一点。在今天我第二次做的时候才想到这种方法,也正是这次使我陷入了沉思。”

“想到了什么?”

“关于我们的最新线索,‘Sounds dear’,我们一直在考虑‘dear’是指‘昂贵’还是‘珍视’?”

西沃恩点了点头。

“但是它有可能是一个通过‘Sounds’变出来的同音异义词。”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她跷着二郎腿,满怀兴趣地将身子前倾。

“这可能告诉我们,我们想要的词不是‘d-e-a-r’而是‘d-e-e-r’。”

她皱着眉头,说道:“这样我们将此线索转变为‘B4 Scots Law deer’?可我看不出其中的奥秘,还是它事实上就是比之前更讲不通?”

他耸了耸肩表示自己也不知道,然后又将注意力转移到窗外,说道:“如果你这么认为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