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第2/12页)

她立即开始了手中案件的调查。她打电话到威廉堡警察局,跟一位叫作唐纳德·麦克莱的热心警长交谈,因为他仍然记得这起案件。

“在本·多科利的一个山坡上,”他说,“尸体是几个月后才被发现的,那里很偏远。在案发现场恰巧发现一双吉利运动鞋,否则可能会躺好几年。我们按照程序进行调查,没有在尸体上发现任何可以证明死者身份的东西,衣服口袋里什么也没有。”

“连钱都没有吗?”

“我们没找到一分钱,夹克、衬衫及衣服之类的商标也没有提供任何有效的线索。然后我们和提斯毕斯酒店进行协商,查找失踪者的记录。”

“手枪是怎么处理的?”

“怎么了?”

“你们在上面发现指纹了吗?”

“你是说那么长时间之后吗?没有,我们没发现。”

“你们至少查过吧?”

“是的。”

怀利正一项项做着记录,尽量长话短说。

“火药痕迹呢?”

“什么?”

“在皮肤上的,他是头部中弹的吧?”

“是的,头皮上也没任何烧伤或者残留物之类的东西。”

“那不是有些不正常吗?”

“如果说脑袋的一半被风吹走,然后被当地的野生动物吃掉就正常了。”

怀利停下了笔。“让我想象一下那个画面。”她说。

“我的意思是,那甚至不像一具尸体了,更像一个稻草人。皮肤就像一层羊皮纸一样。一定有令人毛骨悚然的狂风从山上呼啸而下。”

“你不认为很可疑吗?”

“我们都已经验过尸了。”

“你能给我再发一份验尸报告吗?”

“如我们有记录,当然可以发。”

“谢谢,”她的笔头抵着桌子,“手枪距离尸体多远?”

“大概20英尺。”

“你认为有没有动物移动了手枪的可能?”

“是的,或者像你说的那样,或者因为当时的动作反射。当人把手枪对准脑袋扣动扳机后,总会有个反作用力,不是吗?”

“我也这么想,”她停顿了一下,“那接下来发生了什么?”

“嗯,最终我们尝试了面部重组,然后就发布了这张合成图像。”

“然后呢?”

“其实也没什么了,问题是我们觉得他看起来应该更老一些……大概40岁出头的样子,起码从合成图像上看是这样的。天知道那些德国人是怎么听说的!”

“他父母是怎么说的?”

“对,他们的儿子已经失踪有大半年……也许更长的时间了,后来我们接到了来自慕尼黑的电话,却搞不清是怎么回事儿。接下来,他们带着一个翻译出现在警察局,我们给他们看了衣服,他们还辨认了夹克、手表等其他个人物品。”

“你的语气听起来不是很肯定。”

“说实话,是的,我不确定。他们已经寻找一年了,都快疯了。他所穿的夹克只不过是一件很平常的绿色外衣,没任何特殊之处,手表也一样。”

“那你觉得他们仅仅是因为想要相信,所以才相信的吗?”

“他们希望那人就是他们的儿子,没错。但他们的儿子才刚满20岁……专家告诉我们死者的岁数已经是他们儿子岁数的两倍了。之后,可恶的报纸就把这件事刊登了出来。”

“那些关于剑和巫术之类的故事是如何编进去的?”

“你先等一下好吗?”她听见麦克莱把听筒放在电话旁边,正在指点别人,“过了这些鱼篓……那里是艾利租船出去时住过的小屋……”她想到了威廉堡,那里非常宁静,就在海边,在它的西面还有个小岛。渔人和游客络绎不绝,海鸥翱翔,海草游弋。

“很抱歉。”麦克莱说。

“你很忙吧?”

“噢,忙起来就是这样。”他报以一笑,她希望自己和他一起在那里。他们聊完后,她漫步到海湾,路过那些鱼篓……“我们说到哪里了?”他问。

“剑和巫术。”

“那个消息是被刊登在报纸上时,我们才第一次得知,当时那对父母再一次和一个记者谈起了这个话题。”

怀利拿起了摆在她面前的那些复印件,标题是:角色扮演游戏会不会是高地枪杀谜案的凶手?记者的名字是史蒂夫·霍利。

于尔根·贝克是个20岁的学生,他和父母住在汉堡市郊区。他在当地读大学,专业是心理学。他喜欢角色扮演游戏,曾经是角色扮演游戏团队中的一员,那个团队扮演过网络大学联盟社团。他的同学说在他失踪前一周就已经表现得有些“焦虑和困扰”了。最后一次离开家时,他身上背着书包。据他父母说,里面放着护照、几身换洗的衣服和相机,可能还有一个CD机、大约一打光盘。

他的父母都是教授——父亲是建筑师,母亲是大学老师,但是他们都放弃了工作专门出来寻找儿子。故事的最后一段用粗体字写道:“现在,这对悲恸欲绝的家长已经找到了他们的儿子,但他们仍然备感迷惑,于尔根怎么会死在苏格兰一个荒凉的山顶上呢?还有其他人和他们的儿子在一起吗?是谁的手枪?……是谁用枪结束了这位青年学生的生命?”

“那个书包及里面的东西一直没出现吗?”怀利问。

“从未出现,如果你认为尸体不是他,你也不会期望着书包出现。”

她笑道:“麦克莱警长,你真的帮了个大忙!”

“记得把你的需求写出来,我会让你有确切的证据的。”

“谢谢,我会的,”她停顿一下,“在爱丁堡刑事调查局,我们认识一位叫麦克莱的同事,现在在克雷米勒警局……”

“是的,我们是表亲,在婚礼上和葬礼上我见过他几次,他现在在克雷米勒吗?”

“他没有跟你说吗?”

“难道我被蒙骗了?”

“你有空时自己过来看看就知道了。”

怀利笑着打完了电话,还不得不告诉沙格·戴维森原因,因为他走到了她的办公桌前。刑事调查局的房间并不大,摆着四张桌子,在离门很近的地方还放着一个大橱柜,存放着过去的案宗。戴维森拿起了那张附有相片的新闻故事,读了一遍。

“看起来有些是霍利自己编造的。”他评价道。

“你认识他吗?”

“在酒吧见过几次,霍利的专长就是吹牛。”

她从他那里将文章拿了过来。可以确定的是,所有的关于虚幻游戏和角色扮演的报道都是模棱两可,文章充满了“可能”“也许”“好像”“我认为”……之类的字眼儿。

“我要和他谈谈,”她又看了看图片,说道,“你知道他的电话号码吗?”

“不知道,但他的办公室在爱丁堡办事处,”戴维森走回他自己的办公桌前,“你可以在黄页电话号码簿‘麻风病隔离区’的条目下找到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