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第2/12页)

“不要抱着度假的态度!”她大声说,“好吧,既然已经有人泄露消息给新闻界了,我们现在所能做的就是限制损失。任何人都不许再告诉其他人任何消息,除非得到我的允许,明白吗?”场下咕哝着应答。

坦普勒继续讲话,雷布思没听她讲。他也不想听卡斯韦尔讲,但要对他视而不见很困难,因为他讲的东西确实能令人印象深刻。他甚至在认真思考着花园里的鼹鼠这个形象,而不是把它当作笑话对待。

雷布思的大部分注意力都集中在他周围的人身上。吉尔和比尔·普莱德对他来说是很遥远的人物,所以他们的困难他几乎可以忽视。比尔的机会来了,吉尔担任总警司以来的第一个重大调查,那也正是他们两人都不想接手的任务……

更近的地方,西沃恩正在全神贯注听副局长的演讲,她想也许能从中学到点什么。她时刻准备着学习新课程。格兰特·胡德,那个即将失去一切的人,耷拉着肩膀表明着他的沮丧,他双臂抱在腹部,似乎是为了避开打击。雷布思明白格兰特已经陷入困境,因为泄露了消息给新闻界,首先直指新闻联络处。他们是与外界社会打交道的人:一句轻率的话语、一顿丰盛的大餐后几句友好的戏谑都可能惹祸上身。即使不责怪他们,一个好的联络官所具备的将是吉尔的“限制损失”这个战略所必需的。随着经验的积累,你知道如何使记者愿意跟着你走,即使会有某种贿赂行为:首先给他优先权,接下来就是提供信息。

雷布思想知道损失程度,Quizmaster现在可能知道他一直怀疑的事:不只是他自己和西沃恩,现在西沃恩的同事也知道了。西沃恩的表情没有泄露任何东西,但雷布思明白,她已经在思考如何去处理了,如何再去和Quizmaster沟通,假如他想继续玩的话……与亚瑟王座棺材有联系这个报道让他感到恼火,因为里面提到了吉恩,还给吉恩留了口信,说“博物馆的常驻专家”也参与到了此案件的调查。他想起霍利曾三番五次给吉恩留言要和她谈话,难道她不知不觉中说漏了些什么吗?他并不这么认为。

是的,在他看来自己才是罪魁祸首。埃伦·怀利看起来已经疲惫不堪了,没有用梳子专心打理的头发都有些打结了。她的眼神里透露着一丝无奈。在卡斯韦尔发言的整个过程中她一直盯着地面,现在她仍然盯着地面,似乎在寻找做其他事的希望。雷布思知道她昨天早上和霍利通过电话了,电话是关于那个德国学生的,之后她看起来面无表情,死气沉沉的。雷布思原以为是由于她正在处理的案件进入了另一个死胡同,现在他明白实际情况并不是那样的。离开卡勒多尼亚酒店后,她可能去了霍利的办公室或者附近的酒吧、咖啡厅。

他发现了她的事。

也许沙格·戴维森同样意识到了,也许她在西区的同事也会发现,打过电话之后她整个人都变了,雷布思确信他们不会告发她,这是不能对同事和伙伴做的事。

怀利这些天想明白了很多事。雷布思带着她一起调查这起棺材案是希望她能提供帮助。她的猜想可能是正确的,也许他把她当作了另一个“跛子”,可以按照他的意愿做事,为他的案子做一些艰苦工作。

也或许他有不可告人的动机。

怀利很可能把这件事作为报复他们所有人的工具:当众羞辱她的吉尔·坦普勒,被坦普勒寄予厚望的西沃恩,新出现的幸运男孩格兰特·胡德妥善地处理了怀利没能够……还有雷布思,这个操纵者、利用者,总在折磨她。

他知道她现在只有两种选择:供出实情或者继续让内心充满沮丧和愤怒。如果那晚他接受她的邀请去喝酒……也许她就已经向他吐露真情了。也许她想要的是能够向别人倾诉,而当时他却不在那里。他独自一个人偷偷跑去了酒馆。

不错啊,约翰!非常棒的表演!出于某种原因,一个形象跑到了他的脑海:一个健壮的布鲁斯老汉,为“埃伦·怀利的布鲁斯”来捧场。可能是约翰·李·胡克或者……他突然发现自己又开始幻想了,立即将自己解脱了出来。他几乎让自己躲避到音乐里去,那些歌词几乎可以帮他度过现在这个艰难的时刻。

然而此时,卡斯韦尔正在查看名单,当他突然叫出一些名字时,雷布思听到了自己的名字,还有胡德警官、克拉克警官和怀利警长。副局长说想见他们这些现在正处理着棺材和德国学生案件的成员。他们都好奇地转过脸去,卡斯韦尔说他将在“上司的办公室”见他们,上司的办公室指的是备用的指挥官办公室。

当他们一起走出去时,雷布思试图抓住比尔·普莱德的目光,但是,随着卡斯韦尔的离开,比尔开始在自己的口袋里寻找着口香糖,并努力将目光定格在笔记板上。雷布思走在这个无精打采的队伍后面,前面是胡德,紧接着是怀利和西沃恩。坦普勒和卡斯韦尔走在最前面,德里克·林福德站在指挥官办公室外面,后退几步为他们打开了门。他怒视着雷布思,而雷布思也不甘示弱,直到吉尔·坦普勒关上门,他们之间的怒视才结束。

卡斯韦尔一直把他的椅子往办公桌那里移。“你们已经听完我的讲话了,因此我也不想再多费口舌。如果要猜秘密是从哪里泄露出去的,一定是你们中的某个人。霍利那个混蛋知道得太多了。”他刚说完就抬头看着他们。

“长官。”格兰特向前迈出半步,双手背在身后,“作为一名联络官,去封杀这个传闻应该是我的职责。我愿意公开道歉。”

“好的,好的,伙计,我昨晚从你那里了解到了不少信息。我现在只是想要一个简单的自首。”

“尊敬的长官,”西沃恩·克拉克说,“我们都不是罪犯,我们必须要对问题进行试探,史蒂夫·霍利可能正好将这些问题组合起来……”

卡斯韦尔盯着她,叫道:“坦普勒总警司?”

“史蒂夫·霍利,”坦普勒说道,“不到万不得已时他不会这么做。他看起来不是太聪明,但他比谁都卑鄙,特别无情。”她这么讲是想告诉克拉克,她自己之前已经审检过这一点了。“其他一些记者,是的,我想他们会从不受版权限制的其他报道中获得信息然后虚张声势,但霍利不会这么做。”

“但他确实在德国学生这个案件上做了文章。”克拉克坚持说。

“他不应该知道和游戏的联系。”坦普勒说,这句话听起来几乎像是死记硬背出来的,因为这个议题在高级官员中已经进行过讨论了。

“真是一个漫长的夜晚!”卡斯韦尔告诉他们,“相信我,我们已经一次又一次讨论过了。现在仍然认为应该归结于你们四人之中的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