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第5/15页)

“我很急!”作为回应,一位女士也大声喊道。

“我也是。”普莱德使了个眼色说道,“但是,也许我应该带个头。”吉尔点头开门时,他最后用渴望的眼神看了看四周,“相信我,从现在开始这一幕将会一直印在我的脑海里。男人都会适应于这样的奢侈……”

回到审讯房,雷纳德·马尔脸上的表情给人一种他似乎知道自己很快就会回到他的玛莎拉蒂车里的感觉。吉尔无法忍受这种露骨的沾沾自喜,于是决定对他使出最后一招。

“你和菲利普的暧昧关系持续了相当长的一段时间,是吧?”

“天啊!我们又要回到这个问题上去吗?”马尔问,他的眼睛滴溜溜地转着。

“这也是大家都知道的事情,菲利帕把所有的事都告诉克莱尔·本齐了。”

“那就是克莱尔·本齐所说的?如果那个小女人说出了任何可以伤害巴尔弗家族的事情,我之前就应该来过这里了。”

吉尔摇了摇头,说:“我不这么认为。因为不要忘了她曾经的手段,她本可以再利用一次的——给约翰·巴尔弗打电话,将整个秘密公诸于世。但她没有这样做,马尔先生,现在我只能假设她有自己的原则。”

“或者她是在耐心等待?”

“也许是这样。”

“可以归结为我说的话和她说的话相矛盾吗?”

“是的,但现在我们知道你这么做的真正原因了。”

马尔目不转睛地盯着她,这并不起作用。他不知道吉尔在她的刑事侦查生涯中究竟审问过多少犯人,她曾一度被那些充满怒火近乎疯狂的眼睛死死盯着。他放弃了,移开目光后,两肩也垂了下去。

“听着,”他说,“有一件事。”

“我们在等着呢,马尔先生。”比尔·普莱德说,他像一个教会的长者直挺着背。

“我……没有讲出菲利普参与的游戏的全部真相。”

“你没有讲出任何事情的全部真相。”普莱德打断他说,吉尔给了他一个眼神,让他安静。并不是因为这句话影响了什么,而是马尔根本没有听。

“我不知道它是一个游戏,”他说,“她只是问了一个问题,也许是一个字谜游戏线索,我是这样想的。”

“那么她给你看了其中的一条线索?”

马尔点点头:“是‘The mason’s dream’这条线索,她以为我知道这是什么意思。”

“那她为什么那么想呢?”

他露出一丝微笑,说道:“她总是过高地估计我的能力。她……我想你们从过去到现在一直在试图了解菲利帕。我知道你们的第一个想法是:宠坏了的富家子弟,大学时光用来看一些绘画,然后毕业,和更有钱的人结婚。”这时他摇了摇头,“那根本就不是菲利普。也许那是她的另一面,她很复杂,总能令你感到惊讶。比如说这个谜题,当我听说这事后,立刻就目瞪口呆,但……从很多角度来看这才像菲利普。她可能会突然对一些事特别感兴趣,特别有热情。多年以来,她一个人每周去一次动物园,几乎是每周都去。我是几个月前才偶尔发现的。我在驿站酒店开完会,她正从动物园出来,实际上动物园就在酒店旁边。”他抬起头看着他们,“你们明白了吗?”

吉尔不确定自己是否明白,但她还是点了点头。“继续说。”她说,似乎她的话打破了这一短暂的沉寂。马尔停下喘了口气,似乎已经失去了讲话的激情。

“她……”他的嘴张开又合上了,静悄悄的。然后他摇了摇头,“我累了,我想回家,我有些事得和多萝西谈谈。”

“你能开车吗?”吉尔问。

“没问题。”他深呼一口气。当他再次抬起头看着她时,他的泪水已经溢满眼眶。“噢,上帝啊!”他说,“我做得一塌糊涂,不是吗?如果她还活着,我们还有在一起的时间,我还会和她一次又一次不断地做爱。”

“你在排练和你夫人要说的话吗?”普莱德冷静地说。这一瞬间吉尔才意识到只有她自己受到了马尔的故事的影响。普莱德仿佛是在强调自己的观点,就像他将什么东西吹到了气泡上从而爆发出了一阵清晰可见的噼啪声一样。

“天啊!”马尔说,声音中几乎带着几分畏惧,“我希望,并且祷告我将永远不会变得像你那样不要脸。”

“这些年你一直和你兄弟的女儿上床,和我相比,你他妈的就是一只犰狳!”

这次,吉尔不得不拽着她同事的手臂把他从审讯屋里拖出来。

雷布思像宴会上的幽灵一样再一次阴魂不散地走进圣伦纳德警局。他有一种感觉,在马尔和克莱尔·本齐之间,他们可能破获了什么线索。他敢肯定他们得到了什么线索。

“就算你没有调查过此案,你也会知道的。”雷布思喃喃自语,当然并非每个人都在听。他在自己的抽屉里找到了那些棺材,以及一些文件和不知是谁懒得找垃圾桶而留下的一次性咖啡杯。他轻松地坐在“农民”警司的椅子上,推开那些文件,把棺材拿出来放在桌上。他突然感觉有杀人犯的气息滑过他的手指,对雷布思来说,再一次得到棺材的机会,就意味着将会出现某些新的受害人,他知道那不是他想要的。他带回家的那些证据——他挂在墙上的那些记录,连他自己都骗不了。这些证据只是一团杂乱的巧合和推测,仅仅是凭空创造出的蛛丝般的细微联系,只要稍有不慎这条绷紧的丝线就会断掉。据他所知,贝蒂-安妮·杰斯帕森已和她的情人秘密私奔;黑兹尔·吉布斯则醉醺醺地走在白车河岸,然后不小心跌进了河中;也许波拉·吉尔林将自己的抑郁情绪隐藏得很好,然后自愿走进海中;那么女学生卡罗琳·法默尔呢?她可能会在某个英国城市开始了新的生活,远离了这个笼罩着忧郁的苏格兰。

因此,就算有人把棺材留在附近又怎么样呢?他甚至不能确定那是同一个人做的,那只是木匠的一种推测。那些验尸报告也无法证明曾有人犯下了任何罪行……瀑布发现的棺材是这一系列的另一个纰漏,菲利普·巴尔弗是第一个可以肯定地判断死于攻击者之手的受害人。

他用手托着自己的头,觉得如果不把这些东西倒出来脑袋就会爆炸。太多的幽魂,太多不确定的如果和假设,太多的伤痛,太多的沮丧和罪恶感。过去出现这类事的时候,他曾一度跑到康纳·利里那里去倾诉。而现在,他认为没有人可以倾听他的诉说了……

他打电话给吉恩,是一个男人接听的她的分机。“很抱歉,”男人说,“她最近一直忙于处理着什么工作。”

“你们这些天有很多事要做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