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第4/15页)

她眨了眨眼睛,然后摇着头问:“你呢?”

“我在想,‘boxing’可能是指把东西放进盒子里。”

“嗯,”她若有所思,“也许吧。”

“希望我继续尝试?”

“没什么坏处。”玛莎拉蒂呼啸着驶下了道路,卡斯韦尔对加速器施加的压力太大了。

“我想不会的。”雷布思转身面对她,“你去杜松亭吗?”

她摇头回答:“回圣伦纳德警局。”

“有事做?”

她将两臂放下,右手滑进她黑色巴伯尔夹克的口袋里。“是有事要做。”她说。

雷布思注意到了她左手拿着车钥匙,他很好奇她的右手口袋里是什么东西。

“如此兢兢业业,嗯?”他说。

“警局见吧!”

“我仍然在黑名单上,记得吧?”

她从口袋里抽出手,打开车门。“没错。”她坐在车中说道。他从车顶放下手臂,看着车窗,而她只是对他淡淡一笑。车启动后,他往后退了一步,车轮抓稳路面之前打滑了一下,之后就扬长而去。

她在做着符合雷布思一贯风格的事——不管发现什么都保守秘密。雷布思走到车前,启动车子,紧随其后。

经过瀑布镇时,雷布思在贝弗·多兹的小屋外减慢了行驶速度,他之前期望在葬礼上见到她。尽管有警车在每个路口阻止那些非正式的闯入者,菲利帕的埋葬还是引来了更多的观光者。尽管他感觉平日里周三停车场会有很多空余,但此时这个村庄的停车位非常紧缺。这位陶艺家的临时标志换成了一个更加吸引眼球且造型独特的标志。雷布思使劲按下加速器,跟上了西沃恩。那些棺材还在他办公室的抽屉里,他知道多兹想将从瀑布捡到的那个要回,以作为她的私有物。也许他该仁慈点,下午把棺材取回来,然后在周四或周五物归原主。这样他又有了一个去警局的理由,在西沃恩看来那里才是他该去的地方……

记得在他的驾驶座位下有半瓶威士忌,此时他真的想喝一杯——喝酒是在葬礼后该做的事,因为酒精可以让人忘记死亡的必然性。“太诱人了!”他自言自语地寻找着磁带。有亚历克斯·哈维早期的作品:《信仰治疗师》(The Faith Healer),问题是,亚历克斯·哈维早期和晚期并没有相隔太长时间,他很好奇对于这位格拉斯哥歌手的死亡,酒精起到了多大的作用。他忽然想起这句话:你开始进入暴饮而死的队伍中了,指不定哪一天你已走到生命的尽头……

“你们认为我杀了她,是吗?”

吉尔·坦普勒、比尔·普莱德和雷纳德·马尔三人都在审讯室里。门外的静默显得很不自然——窃窃私语,踮着脚尖走路,电话一响就会被迅速抓起听筒。

“不要急于下结论,马尔先生。”吉尔说。

“那不正是你在做的事情吗?”

“只是几个后续问题,先生。”比尔·普莱德说。

马尔哼了一声,不想就这句话表达太多。

“马尔先生,你认识菲利普·巴尔弗多久了?”

他看着吉尔·坦普勒,说:“从她生下来那天起,我就是她的教父。”

吉尔记录下这一点。“你们俩是什么时候在肉体上感觉到互相吸引的?”

“谁说我们做过?”

“那你为什么逃跑呢,马尔先生?”

“那段时间非常紧张。听着,”马尔在椅子上动了动,“你们认为我是否应该去找个律师呢?”

“如果你早点接到通知,是否请律师完全由你决定。”

马尔想了想,然后耸了耸肩,“继续吧!”他说。

“你和菲利普·巴尔弗发生过关系吗?”

“哪种关系?”

比尔·普莱德说话很直接:“那种足以让她父亲将你的睾丸吊起来的关系。”

“我想我明白你的意思了。”马尔看起来好像在思考着他即将说的话,“现在我想说,我已经和约翰·巴尔弗谈过了,他对那次交谈很认真。不管我们交谈时说了什么,都与此案无关,大致上是这样的。”他靠坐在椅子上。

“他妈的,你竟然上你的教女!”比尔·普莱德厌恶地骂道。

“普莱德探长!”吉尔·坦普勒向普莱德发出警告。然后,她对马尔说:“我为同事的行为向你道歉。”

“我接受。”

“只是因为他掩饰自己的厌恶和耻辱感的困难要比我大。”

马尔几乎笑了出来。

“至于此事是否与案件有关,那是由我们决定的,先生,你说呢?”

马尔脸红了,但他不会陷入圈套。他仅仅耸了耸肩,抱着双臂让他们知道,就他而言,此时谈话已经结束了。

“出去一下,普莱德探长。”吉尔将头扭向门口的方向说道。他们走出房间,两名身着制服的警官走过来站岗。警官们已经归位,于是吉尔将普莱德推入了女士卫生间,然后背对着门口站着,以阻止那些好奇的人的目光。

“这里怎么样?”她问。

“好地方,”普莱德环顾四周后说道。他走到脸盆前,将他口中积聚的几片口香糖残渣吐到下面的垃圾桶里,然后又取出两片新的。

“有些事他们已经摊牌了。”他最后说道,并欣赏着镜子中自己的相貌。

“没错。”吉尔表示同意,“我们应该直接把他带到这里。”

普莱德说:“卡斯韦尔的又一次过失。”

吉尔点头,说:“你认为他已经向巴尔弗坦白了?”

“我想他可能说了一些事。也许他整个晚上都在考虑应该说出这些事的正确方式。比如说,‘约翰,曾经发生了……那是很久以前的事,而且只有一次……很抱歉。’夫妻间总会采用这样的方式。”

吉尔都快笑出声来了,好像是普莱德根据自己的经验讲的一样。

“那么,巴尔弗有没有将他吊起来呢?”

普莱德摇摇头,说:“我听到约翰·巴尔弗的事越多,就越讨厌他。银行看起来快要跌入低谷了,房子里到处都是债券人。他最好的朋友走过来对他说他和他女儿的关系已经结束了,那么巴尔弗会怎么做呢?他做了一笔交易。”

“难道他们只是保持沉默,保守秘密吗?”

这次轮到了普莱德点头。“因为另一个选择只能是丑闻,辞职,引起公愤,接着就是他们持有的最贵重的事物的瓦解,换句话说:金钱。”

“然后我们将被迫艰难地调查出他的一切。”

普莱德看着她,说:“除非我们把他逼得很紧。”

“我不确信卡斯韦尔先生会同意那样做。”

“尊敬的坦普勒总警司,如果卡斯韦尔先生不在这里折一个跟头,他就发现不了自己的错误。”

“那可不是我能支持的表达方式。”吉尔咧嘴笑了笑。又有人在外面推门,她向门外的人大喊让她停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