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章 吸血的蚂蝗(第3/5页)

“我同你结婚,也当个间谍,只要能和你结婚就行。这样的话,那五百万元怎么样都不在乎。”

“你这样说。我很高兴,高兴得想哭出来,可是这不行啊。”菱田特意眨巴一下眼睛。

“为什么不行呢?”

“一度表明不干了的人,妻子也不能当间谍。”

“那不是更好吗? ’

“你知道不知道非工会会员不得受雇的制度?”

“那是什么玩艺儿?”

“只有加入工会的人才可以受雇到公司里去的一种劳动协约中的条款。”

“这和现在说的事有什么关系呢?”

“情报员的妻子—定得是情报员。也就是说,我们是不可以与不能当情报员的女性结婚的。”

“那就是说,你是不能结婚的。”

“是的,这就是情报员的‘非工会会员不受雇法’。”

“这太残酷了!”

加代子不由得发出了悲鸣。珍藏的五百万元已经被夺走,要是再不能同菱田结婚,那真是人财两空。可是到了这种地步,她还是没有发觉自己上当受骗。

“我也认为太残酷,可这是没有办法的。”

“我去告诉警察!”

“那也无济于事,日本的法律干涉不着。”

“你的意思是,就这么忍气吞声吗?”

“不过,也不是一点办法都没有……”菱田忽然想起来似的说。

“什么办法?”加代子立即问道。

“只有你才能办到。”

“为了你我干什么都行。”

可是现在不能说纯粹为了菱田,那是包括五百万元在内的一项急救工作。

“你不是银行的信贷员吗,能不能用银行的款子倒一下手?”

“银行的钱?”

加代子吸了一口气。这是连想也不敢想的。

“只不过是暂时的。如果银行的钱能通融一下。我就能脱身。只要脱了身,五百万左右得款子马上就能凑出来。实际上有一个退出来的人组成的小组,只要证实了已经完全退了出来,就会把本组织的基金借给我五百万左右。”

“动用银行的钱,绝对不能干!”

“你刚刚说过,如果是为了我,什么都可以做的。”

“那是另外一回事。银行的钱不是我的呀。”

“既然什么都能去干,就不应当有例外。你能眼看着我遭到不幸吗?”

“……”

“如果不交出五百万元的追加保证金,我就不能同你结婚。间谍当中也会把我当叛徒看待,一辈子也见不得人。”

“……”

“也许从此以后再也不能见面了。”

菱田深沉地说。他站起身来又补充道:“也许会被杀掉。同你这么好的女性相遇而又失去,太遗憾了!”菱田的面颊上流下两行泪水。

“等一等。”加代子终于屈服了。

“等什么?”

“真的再有五百万就行吗? ”

“能给我通融一下吗?”菱田的目光闪烁起来。

“用这五百万元,这次一定能脱开身吗? ”

“我发誓,这次没有问题。”

“我试试看。不过,我不知道总行来检查是什么时间。”

“一个月之内必定返还。只要一批准退出,小组的人就会拿出基金来周转一下的。”

就这样,加代子被菱田的花言巧语所哄骗,终于将洁白的手指浸入黑墨之中。

犯一次罪行,就会产生“免疫力”,而且第一次的犯罪行为会成为下一次的导火线。菱田把最初吸到的甜汁变成了威胁加代子的毒液,提出的要求愈发升级。如果不顺从他的要求。就威胁要把她的犯罪行为公开出去。

这就象从坡上往下滚雷球一般。每犯一次,就伴随着加速度,体积也加大了。

到这时,加代子终于发觉自己是受骗了。

最初他在火车上开始接近她的时候,就已经打好了主意。当她到厕所去的时候,从她坐席上放着的小说《之后》书中划的线上,推测到她所喜爱的句子。这是后来才知道的。但是当她知道的时候,事态已经无法挽回了。

所犯的这些罪过,不知什么时候会暴露出来。她一边时时处于惊骇的不安之中,一边又去再犯新的罪过。她为了犯罪动用了自己的专业知识。

银行的检查分为支行内部的临时自检和总行审计部组织的下基层检查。前者是一种形式上的东西,加代子由于在支行内部颇受信赖,所以不费力气就滑了过去。

难关是总行的检查。他们的检查能力强,与同事之间互检的内部检查不同,一开始就处于严格的气氛中。实物(票据和抵押品)和底帐要一一核对。

当总行的检查临近的时候,加代子在票据付款帐里填入一些虚设的项目,或者制造虚假的抵押品收付帐。当检查的时候。拿出伪造的票据和虚假帐目,进行隐瞒和逃避。

如果单是伪造票据不够用时,甚至拿已付讫的票据去凑数。那是一些在支付日期前一天付款的票据,本应返还到债务人手中,但暂时还保管在银行的文件库内。虽然是已付讫的票据,在表面上与有效的票据全然分不清楚。在检察时拿出来,数目字是吻合的。

加代子巧妙的手法,连总行的检查也骗过去了。

每逃过一次检查,手法就愈大胆,犯罪的规模也愈大。

加代子对于菱田的话一句也不信了,可是因菱田的唆使而积累起来的罪行,成了两个人的纽带。随着犯罪的规模增大,根须的加深,他们之间的连带关系也就愈加牢固。

如今已经到了无论怎样悔过也无法补偿已经犯下的罪行的程度了。既然已经无法补偿,那么最好是把那毒盘舔个干净,加代子心中所残留的最后一点良心上的控制力也已经失灵,只剩下—些对于罪行的惧怕。

加代子已经不再催促菱田结婚了。那事情怎么样都无所谓了。被签田这只蚂蝗盯住,只有让他吸个够了。

近来身体也觉得不好。原先那么健康的身子,现在只觉得沉重,而且还咳嗽不止。咳嗽时吐出的痰中常常带着血丝。

她觉得象是肺子出了毛病,可是又怕去医院。不但经费上受到损失,连身体也被菱田蛀蚀了。病灶并没有进一步恶化,象是就这样不好也不坏地稳定下来了。

菱田的要求更加苛刻。他一定是生就一只吞食不义之财而永无满足的胃口。

加代子交给菱田的钱已经达到上亿元的金额。这是个她一个人无论怎样焦急也无济于事的天文数字。一计算起金额来,简直就会因为所犯罪行如此之大、可怕而神志恍惚,所以现在反而象处理正常业务似的继续干下去。

对处于这般境况的加代子,菱田又进而提出了更加难办的要求。

“不管你怎样巧妙,总有一天会露出马脚。怎么样,最后来一次大活计如何?”他开口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