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章 逃亡中的疑惑(第3/5页)

“哪能呢,依你说,到底什么人会跟踪我们呢?”

“譬如警察……”

“刚才你明明教训我说,不要胡思乱想,可是现在又轮到你了。警察不会这么客气的,一旦发现,早把我们抓起来了。”

“也是啊!”

“你太多虑了。谁也不知道我们跑到这儿来。因为这儿是我们突然改变的落脚地。”

“也许是心理作用吧。”胡桃泽含混地说。

“这次该轮到我劝你了。亲爱的,再不要讲那种话,让人提心吊胆了。”

“嗯,以后再不提让你担心的事。”胡桃泽使劲儿摇摇头,仿佛努力赶走心中的疑虑。

他们来到一家陈旧的民房式旅馆前。一眼看上去,外观实在不象样子,太不凑巧,此地没有诗子希冀的宾馆。

他们被引到深处房间,矮脚桌上放着茶点和晚报。胡桃泽若无其事地打开社会版,上面依然没有刊登发现尸体的消息。

“哎,登出来没有?”诗子迫不及待地问。

“没有。”胡桃泽装出漫不经心的神态,把视线移向毫无兴趣的其他版面,焦虑犹如吸足水的海绵迅速膨胀起来。

“直到现在,没有出现一个字的报导,实在是太蹊跷了。”

一月一日深夜,勒死多计彦。准确地讲,是在一月二日凌晨一时半前后,大年初一直到深夜,多计彦要接连不断地应酬拜年的客人。胡桃泽利用的就是他处于极度疲劳的初一晚上。

今天是一月五日。佣人预定四日返京。纵使女佣人回去的晚了,如果大家在年初碰头会上或正式上班时见不到经理,也会觉得奇怪,派人去家里查看动静的。然而令人不解的是,至今不见任何报导。

“英介!”诗子叫他。

“你在想什么?”

“没想什么。”他慌忙把目光由报纸移向诗子。

“不要看报了。”

“不看报?”

“你应该只想着我。”

“当然只想着你!”

“不,你想夫人了吧?”

“你是说麻纪子?哪能呢!”突然被诗子提及,胡桃泽不知该如何应对。

“为什么冷不丁地提起她?”

“莫打岔,我知道你在想什么。”

“唯独这次,你没有猜对。”

“是么?那,你想孩子了?”

霎时间,胡桃泽脑海里闪现出最伤心的记忆,如果没有那次事故,自己一定会把诗子的面影埋在心底,与麻纪子和同她生下的英纪沉浸在小家庭的欢乐里。

小家庭的生活是幸福的。可是,幸福的生活被旋风般袭来的交通事故碾得粉碎。如果不失去麻纪子和英纪,自己绝不会杀死多计彦,和诗子逃到这里。

“对不起,净让你想起不愉快的事情。”诗子赔礼说,她敏感地猜透了胡桃泽的心思。

这时,旅馆女侍告诉说:“洗澡水烧好了。”

“我随后就去,你先去吧。”诗子若无其事地对胡桃泽说。

“那,我先去了。”

胡桃泽也不介意,随便换上浴衣,走进浴室。他盼望着诗子走进来,但迟迟不见她的影子,浴室没有其他客人,池子里的水是新的。胡桃泽泡在池水里,不由地担心起来。

前几天,不论洗澡还是休息,两人始终在一起。

“诗子到底在干什么呢?”

胡桃泽觉得,诗于劝自己先来洗澡似乎另有打算或者有事需要瞒着自己。可是,不惜杀人一起逃出来的诗子与自己是一棵藤上的苦瓜,二人具有共同的命运,不可能有什么事需要保密,因为两人的关系不会存在任何个人隐私。

尽管胡桃泽深信不疑,但对诗子长时间不露面又感到忧虑。他竭力说服自己:现在还没有完全占有诗子。眼下还在逃难途中,连暂时的栖身之处都没有,一旦被警察捉住就要与她分离。那种认为她已是自己的女人的天真想法是不切实际的。

想到这里,胡桃泽再也等不下去了。既然长时间不来,也许她根本就不打算一块儿入浴。

胡桃泽走出浴室,快步来到走廊里。虽然外观不怎么样,但旅馆内部的面积相当大,走廊长。他们的房间屑于扩建的“新馆”,位于最深处的尽头。

来到房间附近,咔嚓一声,不知谁挂断了电话。虽然没有听到通话内容,但是刺耳的金属撞击声清晰地留在耳际。

胡桃泽心头一惊,觉得刚才的声音好像来自自己的房间。他急忙推门进去。

“哟,这么快呀?我正想去呢。”诗子呆呆地盯着胡桃泽。

“正想去?你不是连衣服还没换吗?”诗子依在桌旁,依然是旅行时的服装。

“我不愿意穿着浴衣到房间外边去。”

这倒是,即使在汤布院,她也没有在房间以外的地方穿过浴衣。

“你刚才接电话了吗?”

“电话?哦,你怎么知道的?”

“果然是啊。到底是哪儿打来的?”照理说,不会有人朝这儿打电话。

“是我向外打的。”

“向外打的,要的哪儿?”

“东京朋友家。我不露声色地打听了一下消息。”

“你这么干,不暴露我们的地址嘛!简直是胡闹!”

“对不起。不过,没关系。我请服务台给要过去的,接通后我才讲的话,对方不知道从哪儿打的。如果事先告诉你,你就不让我打了,所以趁你洗澡的功夫擅自作了主。请你千万别生气!”

“我不生气,只是担心被对方找到我们的地址。”

“朋友不知道发生这件事,东京也没有报导。”

“真的?”

“你想想,如果报导了,我突然给她打电话,明友不吃惊么!”

“也许是假装镇静,暗中刺探我们的情况吧?”

“不,那人很诚实,从来都是正直地吐露自己的感情,绝不是那种诡计多端的小人,所以我才敢给她通话。”

“倘若朋友最近几天既没有看报,也没有看电视呢?”

“不可能。朋友是《妇女周刊》的记者,对新闻很感兴趣。”

“这么说,对新闻很感兴趣的他还不知道这件事喽?”

“什么呀,不是他,是她!”

“唉,多计彦的尸体还没有被发现。”

“是啊,也真怪啦!”

两人心头涌出一股难以克制的不安。

“有什么办法搞到可靠消息吗?”

“嗯,咱们干脆回东京吧?”

“回东京?”

“回去探听一下动静,一定能了解到确切情况。”

“那很危险。”

“可是,总比这样糊里糊涂地到处逃强得多!无论如何也应该搞清楚多计彦是真的死了,还是仍然活着!”

“他不可能活着!”

“那为什么发现不了尸体呢?依我看,一定发生了什么事!”

“冷静点儿,沉住气再好好想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