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恶犬噬主(第3/3页)

秘书科长龟井良治从外面回来后,直奔经理室。

“龟井么?刚才到什么地方去啦?”数久瞪起眼睛,盯着龟井。

“我错了,因有件私事急需处理,擅自离开了办公室。经理,您找我什么事?”龟井怯生生地问,与平时站在数久面前的驯顺表情没有任何变化。

“我在问你,刚才去了什么地方?”

“因为是个人的私事……”

“不敢讲吗?那么,一小时前你在哪里,有人为你作证吗?”

“作证,您太夸张了。”

“一点儿也不夸张,二十分钟前,有人给我打来恐吓电话。”

“恐吓?不,不会吧。”

数久凝目注视着龟井吃惊的表情,说:“打电话的就是你!”

“我恐吓经理?真……真是荒唐!”龟井脸上的肌肉抽搐着,为受到不白之冤而震惊。

“装什么蒜!你干的一切,我都清楚。讲,把诗子藏在了什么地方?”数久怒不可遏。

“经理,您到底怎么了?您讲的话,我一点儿也不明白。”

“那我问你,刚才你去了哪儿?”

“我也有不愿意告诉人的私生活。”

“好吧,这个暂时不问你。旁边有部电话,你用手帕捂住嘴,去要我的直拨电话!”

“为,为什么?”龟井吓得脸色苍白。

“我要你拨电话!”

龟井战栗着,呆立不动。

“不敢么?耍点儿小聪明,固然可以改变声音,但是发音上的习惯是无法改变的。我要好好鉴定你的声音!”

正当数久欲给困兽最后一击时,自动通话器的铃声响了。秘书科报告说,有警察要见龟井。数久心头一震,问:“找他什么事?”

秘书也不清楚。数久转向龟井,“龟井,你知道吗?”

龟井神情一变,突然骄横地说:“放心吧。有关你参与杀害前任经理多计彦的事,我决不讲出去。不过,这要取决于你今后的做法。”俨然一副威胁的架势,仿佛警告数久:“我已抓到了你杀害多计彦的证据!”

数久目瞪口呆,正想暗示龟井什么,龟井起身说:“警察正等着我,我去见他们。刚才的事,回头慢慢谈!”

龟井的背影像座小山映在数久眼里,他仿佛第一次看到自己饲养的狗扯下温顺的假面具,赤裸裸地露出锋利的毒牙!

草场把龟井找来,了解他与大越的关系,但得到的只是暧昧的因答。

据龟井讲,他和大越不过是一般的朋友关系,出于工作需要,他常在国本宾馆要个房间,大越偶尔也去那儿坐坐。

龟井彻底封死了门,一时难以找出破绽,驳回他的辩解。虽说大越跟踪了胡桃泽,但并不能因此就断定龟井是他的后台。

凭草场的职业嗅觉,认为龟井确有可疑之处。但是,单凭直觉是解决不了问题的。

继而,草场询问了国本数久,但数久回答说,他根本不知道龟井与大越的关系。大越的父亲曾经是国本开发公司的医生,当时任总务科长的龟井也许通过这层关系认识了大越,龟井也作了同样的供述。

警察走后,数久责问龟井:

“你把经理夫人藏到哪儿去了?现在很清楚,你就是掠走诗子的犯人!”

“经理,请您不要横加罪名,您凭什么指责我是犯人?”龟井坦然地否定说。其平静的态度反而使数久对自己的判断产生怀疑。假如他是掠走诗子夫人后又连杀数人的凶犯,自然掩盖不住内心的动摇。

“你就是犯人,电话里的声音就是你的!”

“声音相似的人有的是!”

“谁能证明你没有打恐吓电话?”

“要我找证人?您也太小题大做了,我不过上班时间出去一会儿。工作时间外出是不对的,但是谁都这么做!”

“所以我问你,当时你去了什么地方?”

“即便是经理,有时也会离开公司,出去会客吧?”

“你出去和女人幽会?”

“随您猜测。因为我讲出来,会给别人造成不必要的麻烦。”

“龟井,纵使你强词夺理地狡辩,我也绝不饶你!我知道,你抢走了诗子,又夺去五千万巨款!”

“经理,感情用事也是有限度的!这种大事,你有什么证据证明是我干的?不就是单凭直觉么?”

“绝不是单纯的直觉!”

“那你拿出证据来!经理也没有权力审问人。请你不要忘记,挨审的不是我。”龟井棉里藏针,毫不示弱。

“你……什么意思?”

“哼,无风不起浪。”

“你把话讲明白!”

“如果我讲清楚了,有损经理的名声,就像经理吹毛求疵,败坏我的声誉一样。”龟井把嘴一裂,冷笑说,过去那种作秘书科长的驯顺表情荡然无存。家犬摇身变成凶猛残暴的怒狮,正虎视眈眈地窥视着主人,随时准备扑上去咬断主人的咽喉。龟井暗示数久:

“为了双方的安全,你最好不要再追问下去了。”

这是一种交易,数久不得不以沉默代替应允。他的损失是巨大的。也就是说,数久丢掉了刚刚夺得的主动权,重新变成了挨打的弱者。

两人之间默默地打成协议。为了自身的安全,他们必须互相包庇,双方都不戳穿对手的隐秘,不自觉地组成一条时刻窥探对方破绽、随时准备背叛盟友的奇妙的统一战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