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章 新的猎物(第2/5页)

弦间深知这一点,故没有勉强靠近。到东京之前一定会有机会的——这就是他那“女性学历”所培育的自信。

洛杉矶至东京的飞行时间,加上在檀香山的一个小时二十分钟的歇飞时间,共约十五小时,所以不必着急。他环视一番,发现头等舱的客人均是夫妇和年长者,似乎没有对她抱有野心的人。

弦间判断:抵东京之前是没有“竞争对手”的。

机会意外地迅速到来。飞离洛杉矶供应午餐后不一会儿,她就离座向头等舱专用的休息室走去。弦间认定她的行踪后,毫不迟疑地紧跟上去。休息室只她一人,好像她是来寻找图书的。

弦间若无其事地走上前去,心不在焉地向书架扫了一眼。为了消除飞行中的烦闷,这里备有以畅销小说为主的通俗读物。由于有了书,这身体空间领域也就消失了。

书架上有几本弦间知道的书。但是,仅仅知道书名而已,并没有读过。在日本的她时常给他寄来叫做慰问袋的邮包,其中就有几本与这书架上相同的书。

斜眼瞟了一下,好像她在挑选推理小说。弦间为了掩饰无事找事的尴尬,便随意抽出了一本畅销推理小说。这时她正巧看见,不禁“啊”地叹了一声。

“您找这本书吗?那么,您就看吧!”

弦间马上抓住机会,把书递了过去。

“那不耽误您读这本书了吗?”

她踌躇了。

“没关系,我可以看其他书。”

“那多不好意思。”

“没什么。和您一起旅行,一味读书就不礼貌了。”

“哟……”

后町那美脸上泛起了薄薄的红晕。即使再机灵的女性,听到对自己的赞美之词都决不会反感的。

明知是无关痛痒的外交辞令,也作为背景音乐欣然听之任之。然而,这种放纵的态度,实际上是允许了对手的进一步接近。

“好像您挺喜欢推理小说呀。”

弦间又向深层迈了一步。

“嗯。我讨厌杀人的血腥描写,但喜欢推理的解谜情节,特别是这位作者的作品,扑朔离迷,我很爱读。”

那美说出了刚才弦间让给她的那本书的作者姓名。

“啊,这位作者的作品,我有好几本呢!”

“是吗?有《特急死刑》吗?”

“有。那本书恐怕会成为他的代表作吧!”

“可以借给我吗?在美国看到广告时就很想读读,但错过了购买机会。”

“虽然我很想说愿意高兴地将书借给您,但到东京之前是不想把书拿出来的。”

“为什么?”

“好不容易同富有魅力的女性结伴而行,没有任何男子会让她沉溺于阅读小说的!

初次见面,我叫弦间康夫。“

“哟,您真会说话!”那美用手捂住嘴笑了几声,说,“对不起,我叫后町那美。”

实际上,她只是介绍了弦间已经知道的名字而已。两个人就这样独占休息室聊了起来。当空姐的广播告知已快到檀香山时,他们方才因时间的流逝之快大吃一惊。

在檀香山机场时,他们更加亲密了。那美说她是大学三年级的学生,父亲因工作来美,她就利用暑假跟随过来了。可是,父亲有件急事要回日本,只把她一人留在父亲的好友家中,让她一人在美国游览。

“令尊大人是个大忙人哟!”

“他一个人显得特别忙。不论什么事,他要不亲自过问就放心不下。”

“好像令尊经营一家公司吧!”

弦间悄悄地放出了试探气球。

“好像搞了几家实业公司,我不太了解父亲的工作,父亲也不跟家里人说。”

她是在父亲的经济实力庇护下,未经过风浪波折而成长起来的吧!

“弦间先生也工作了吗?”

那美开始询问了。

“我呀,半是工作,半是游玩。”

“大概是跨国公司吧!”

那美再次把眼光落在了弦间笔挺的西服上。正因为他把从女人那里索取的钱财大半都花在服装上,所以他自信:同任何时髦的花花公子比较,都不会相形见绌。

“跨国公司吗?”弦间觉得那美无意说出的“跨国”若换为“跨女人”则是正确表现,他不由得一阵苦笑,说,“其实,我是奉公司之命到加利福尼亚大学留学两年,现在回日本的。”

“留学?学些什么?”

“系统工程。”

“真是门高深的学问啊!那是个什么学科?”

“是门研究一个系统的经营构造,设计必要的系统的学问。比如,新建一个工厂的时候,将工程学上的问题、土地、工程管理、劳务等从现在到将来进行综合性研究的专业学科。”

弦间卖弄起他死记硬背的那些现代用语简要解释。

“真深奥啊!”

那美佩服地点了点头。

“公司之命,不得违抗,可我自己也弄不太清楚。回到公司后写什么样的报告书呢,现在我都头痛死了。”

“撒谎!到休息室来寻找推理小说,不是悠闲自得吗?”

那美的语气很随便了。

“我只是想逃避那种焦虑呀。我真想就此下去,永远飞不到日本。”

“不要逞强撒谎了。如今就有急待回国的,尊颜上明明写着呀,‘归心似箭’。”

在飞离檀香山的飞机上,二人谈笑风生,欢畅交流。

3

——是受公司之命到加利福尼亚大学攻读系统工程而留学的嘛——在那一瞬间脱口而出,竟回答得如此圆满!就连弦间自己也感叹不已。以前只是将自己的留学目的说成是印刷美术设计、现代美术等姑娘们羡慕的专业,可是那美的父亲是搞经营的,况且她又认为自己是跨国公司的,所以摇身一变,成了经营工程学的研究者了。

弦间赴美确实是留学。他以前在东京一家二流饭店当男侍,从早到晚给客人送菜斟酒,腻烦极了,所以他飞向了美国。

他的如意算盘打得挺好:在日本找不到合适的行当,到了美国说不定就会有所作为。

他相信美国建国时期的神话,认为美国是个机会均等的成功之国,所以就拿出了年轻人那种愣头愣脑的闯劲。

他首先进入洛杉矶面向外国人的英语学校。他认为只要掌握英语,回日本后就肯定能派上用场。

机票和住宿费均由在饭店工作时同居的女招待用其积蓄提供。她心地善良,深信弦间修完“洋学”后就能回国结婚这个划时代的空头支票。她牺牲了自己的青春年华,将自己的全部积蓄倾注到了弦间的“留学”之中。

她坚信:只要弦间归国,她就能成为“洋学者夫人”。她只吃饭店的工作餐,衣服也只着制服。为了节省房费,她竟住在饭店工作人员休息室,将积攒下的钱送给弦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