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再下毒手(第3/4页)

宫殿深处的西斯廷小教堂两侧墙壁和天花板上的绘画,更使人叹为观止。这不是为那些教养深厚的社交沙龙中的绅士淑女们绘制的,而是画面生动、内容感人、充满力量,使普通人一看就懂的绘画。特别精彩的是绘制在天花板上的米开朗琪罗取材于旧约全书的作品。它那绚丽的色彩,生动的构图,使观者无不为之折服。就连对美术作品毫无兴趣的石仓和太田也注目凝神看入了迷。

“不行啦,我已经头昏眼花了。”石仓说。

“简直让这些绘画给迷醉醺啦!”太田感叹道。

裕希子也被这些绘画的气势所慑服。当她走出西斯提纳礼拜堂时,顿时感到浑身无力,疲倦异常,富有一种被绘画迷醉了的感觉。

裕希子心想:矢村夫妇没来是对的。受伤的矢村置身于这些色彩浓艳、感情强烈的绘画群中,说不定会弄出什么毛病来。

裕希子感受特别强烈的是那幅“残杀婴儿”的壁画,内容表现的是犹太国王听到救世主将降临人间的传闻,下令杀害所有的婴儿。画面上,母亲用身体保护着要被士兵杀死的孩子,道出了软弱无力的人民对权力者的绝望与反抗。这个历史上的残暴场面,经过天才巨匠之手,得到了生动的再现。作者现实主义的创作手法使观众感到被杀戮的婴儿们飞溅的鲜血劈头盖脸地洒落下来。

——这样的绘画一定会给几次遭人暗算的矢村以无法忍受的强烈刺激。

无意中想到这点的裕希子发觉自己的眼睛在不由自主地寻找着风间。

“我这是怎么啦!怎么能把风间当成犯人呢?”当她在人群中看到风间时,暗自告诫自己说。

“你在想什么呀?”

弘子不知什么时候来到裕希子身旁。她昨天夜里很晚才回到旅馆,裕希子佯装不觉,但是一股浓烈的酒气飘散到她枕边。裕希子已感觉到弘子正一步一步走向危险的深渊,但却无力帮助她,只能暗自着急。

“没想什么,只是有点心不在焉。还是说说你的事吧。昨天晚上的冒险如何?”

裕希子抓住弘子搭话的机会,想解开昨晚以来两人之间产生的疙瘩。

“非常愉快。不过,说真的,到了关键时候,还是豁不出去。昨天夜里遇上了件倒霉事。”

“什么倒霉事?”

“在加尼可罗山岗上,一个疯疯癫癫的日本游客死缠住我不放。好客易才把他甩掉,逃回旅馆,累得我筋疲力尽。气得我在旅馆的酒吧间喝了半天酒。”

“噢?!”

“冒险这种事并不象嘴上说的那么容易啊!喂,昨天夜里我看到一件想不到的事。”

“什么事?”

弘子的双眸中闪动着神秘莫测的光芒,这引起了裕希子的兴趣。

“我在酒吧间喝到深夜要回房间时,冷不防看到一个人溜进了中浦的房间。”

“中浦?就是那位经营山间旅馆的吧?”

“是的。他在八岳和雾峰有几处山庄,这次就是为参观瑞士的山间旅馆才参加旅行团的。现在看来,他是另有打算呀!”

“中浦象是住的单人房间。”

团体旅行原则上是两个人住一个房间。如果给够钱,也可一人独住。到底是谁深更半夜溜进中浦的单人房间呢?

“当时已是凌晨两点左右。你猜是谁?”

“我怎么会猜到?”

“是栗本增美哟!”

“栗本?”

裕希子想起了栗本增美那妖冶的面容。她浓妆艳抹,穿着花哨,是旅行团中最惹人注目的女人。

“她溜进中浦房间的,没有发觉我在走廊上。”

“可能是有事吧。”

“深夜两点多,一个女人跑到一个男人独睡的房间,能有什么事呢?他们两个人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勾搭上了呢!”

“真没想到,离开日本还没有几天呀!”

“只要双方有意,时间尽够。他们恐怕在伊斯坦布尔时就混到一起了。”

“太出人意外了!”

“这没有什么可大惊小怪的。男女之间就那么回事,何况栗本增美看来是精于此道的。”

“她是女招待吧?”

“说不定她就是为了引诱男人才参加旅行团的呢!”

“不会吧。”

“她可能是在卖淫呢!”

“别说得那么刻薄!”

“说真的,我还有点羡慕她哪!她是个敢于随心所欲采取行动的入。我是不是也下决心去卖淫呢?”

“弘子,你瞎说些什么呀!”

“别担心,我还不至于走到那一步。不过,我现在有点理解了。”

“理解了什么?”

“理解了暗算矢村的那个人的心情。”

“栗本跟矢村有什么关系?”

“我是为了报复才来旅行的。可是,不论我冒险也好,卖淫也罢,他是毫无反应的,结果受害的只是我自己。这一点并不是听了你的劝告才认识到的,而是昨晚看到栗本时突然领悟到的。倘若不是为了寻求快乐去冒险,那冒险就毫无意义。那个暗算矢村的人要比我直接得多,他要除掉夺走自己恋人的人。如果说这是对背叛自己的恋人实行报复的话,那么这种报复最有效果。他不是象我这样在旅行中逃避,而是同憎恨的对象正面交锋。”

“恐怕还不能肯定就是这么回事吧。”

“矢村接二连三遭到暗算,这决非偶然。罪犯肯定隐藏在我们的旅行团中。”

“以后还会搞出什么事情来吗?”

“这是一定的!我要暗中给予协助。”

裕希子被那些绘画“迷醉”,看来弘子也象是被什么东西弄得神经高度兴奋。

——大概是那幅“残杀婴儿”的图画吧。

就是这幅壁画造成了弘子的阴暗心理和神经兴奋。这时,裕希子也同样感到了对那个背叛自己的人的深深憎恶。

弘子所说的“逃避”不是也符合裕希子的情况吗?为了忘掉过去的恋情,想在旅行中寻求新的东西,这不就是逃避吗?

——我不应该逃避,应该同他面对面地碰撞!我的青春遭到他无情地玩弄之后,就象一块用旧的抹布一样被扔掉。

裕希子已经干涸的心灵中涌起强烈的憎恨,这憎恨使她热血沸腾,犹如高压水龙喷出的水柱,向着那个背叛她的人猛射过去。

——回到日本后,我要对他进行报复,而在这之前,我也要给“他”以“协助”。

裕希子把她那炽热的视线投向风间。

盐泽招呼大家集合。上车的时间到了。

翌日清晨,旅行团乘车去那不勒斯。原来预定全体都去,由于矢村夫妇和几个人不去,车上显得空荡荡的。

矢村时彦受伤,他跟夫人不参加是不得已的事。栗本增美、武藤顺子、井桁夫妇、中浦孝次也不参加,就显得有些冷冷清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