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嫌疑犯人(第4/5页)

贵久子放下电话后,不觉羞红了脸。

真柄的未婚妻的身份很快就弄明白了。她是个大家闺秀,是真柄任职的银行副行长平冈英一郎的女儿,名叫英子。

真柄任职的银行有一个沿袭下来的习惯,每年举办一次可带家属参加的工作人员旅行。据说真柄是在旅行时,一直引导和父亲英一郞同来的平冈英子到目的地——低山,并在以后渐渐亲近起来的。

英子被真柄迷住了,声称除了真柄她决不和别的男人结婚。其父母没有办法,只好去了解真柄的品行和家庭,结果十分满意。于是,便正式求婚了。

真柄工作以后,一直住在一个远亲经营的公寓里。他的老家在和歌山县,家里是大渔业主,在当地也算是名门望族了。至于他个人,登山是他唯一的乐趣,又被选入了K2登山队。这一切条件都使他处于很有利的地位。

这前无先例的“倒提亲”的婚事,使银行内部的人们大为震惊。

“如果这门亲事是发生在影山被害以后,真柄的作案动机仍然不能否认。他会不会是为了夺到我而杀害了影山,但以后由于碰上了千载难逢的好亲事才变卦了呢?就象中井敏郞那样。”

这种推论太令人难堪了。难道勇往直前地不断向更高的山峰、更困难的路径进军的登山家真柄,内心世界会如此龌龊吗?难道他会仅仅为了丰厚的“嫁妆”,就放弃了不惜杀害情敌也要弄到手的女人吗?

支撑贵久子这种想象的精神支柱,是她相信真柄爱着自己。

“不!不能这样想。这种过于自信的假定是错误的。”贵久子自责地想。做这种想象,说明自己的灵魂太卑鄙了。

真柄是没有作案动机。至少自己的存在不能成为他的动机。贵久子告诫自己。

又过了一天,熊耳来到了东京。这回他还给贵久子带来了苹果脯。听了贵久子的介绍后,他说:“真柄订婚的日期是个问题。”

看来,熊耳的想法与贵久子不谋而合。

他是在时近黄昏的时候到的东京。当晚就住在贵久子家附近的旅馆里。虽然贵久子几次劝他住到家里来,但他还是谢绝了。

第二天一大早,熊耳就开始了活动。他整整跑了一天,调查了真柄和影山生前的活动,从两个人的工作单位、真柄工作银行的总行、山岳会,到真柄平时常去之处,都粗粗地跑了一遍。

对真柄的调查尤其要小心从事。他的婚事正在进行,处于一个重要的关头。要是让人知道有个警官围着他屁股后头转可就不好了。

熊耳马不停蹄地调查了三天。结果查明提亲的事是在影山死前开始的。真柄和影山之间除了贵久子,并没有任何芥蒂。

无端地浪费了宝贵的时间和精力,结果却使真柄成为清白无辜的人了。没办法,熊耳准备乘第三天的夜班车返回信州。

总不能这样利用署长的好意照顾,而总是一无所获啊。

三天徒劳无功的奔波使熊耳憔悴了。他利用列车开车前的时间,在新宿的一家咖啡馆和贵久子见了面。

“他完全没有了犯罪的动机。”熊耳沮丧着脸,喝了口咖啡。

“让你辛苦了。”

贵久子说着,也不知自己是喜还是悲。

“不过……,”

熊耳一口喝光咖啡,抬起了眼睛。他的小眼闪闪发光,与憔悴的面容形成了鲜明的对照。

“我无论如何也解除不了对他的怀疑。”

熊耳知道是由于自己的疏忽才把有明显他杀痕迹的尸体火化了。现在,他职业的责任感和义务感使他无法打消怀疑,搞明事情的真相已成了他义不容辞的责任。

“影山先生和真柄总是两人一起行动。除去他们所属山岳会的训练和集体登山时,两人总是结为一组。他们留在登山史上的几项记录,几乎都是两人共同创立的。就连我们也认为他们是一对天生的结组伙伴。”

熊耳已经直呼真柄,不加“先生”了。这说明他没有理会几天来调查的结果,反而坚定了对真柄的怀疑。但是,熊耳的一番话,其实更加证实了真柄的清白。天生的结组伙伴不是轻而易举就能找到的。他们性命相托,休戚与共,不但技术与体力要相互弥补,甚至呼吸都要协调。他们可以从对方微小的表情变化、一举手一投足上判断出对方在考虑什么。只有这样的患难之交,才能以性命相托。

有什么理由要杀害这样的朋友呢?

“他们两人之间一定有着什么芥蒂。我们应该扎扎实实地了解他们的登山经历。遗憾的是我已经没有时间了,我想把这事拜托给汤浅小姐。”

说到这里,熊耳从兜里掏出了揉得皱皱巴巴的“小憩”牌香烟。

“可以抽吗?”他在问过贵久子之后,不慌不忙地点着了火。没想到与他的外貌不同,他还是一个细心的人。

“我能做到吗?”

“不是什么难事。”他避开贵久子的面孔吐了口烟。

“想请你去他俩所属的‘雪线俱乐部’和大学登山队,彻底调查一下他们的登山记录。当然,最好还是我办这件事,但估计人家不会借给我记录。不是强行搜查,无法以强硬的手段拿到它。而且一个警官闯到大学生里去也不方便。汤浅小姐,你却可以轻而易举地到那里去,也许人家还会和言悦色地把记录借给你。你还可以从他们的登山朋友那里了解到没写入记录的事情,实际上这一点更为重要。”

“明白了,我试试看吧。”

“那就拜托了。除此以外再没有发现作案动机的办法了。现在不存在的动机也许可以从过去的事情中发现。很抱歉,把本应警察干的事托付给你。可也没有什么办法,我们无法出面。重要的尸体已经火化,因此无法科学地证明是他杀。”

“全明白了。”

列车快要开车了。两人起身告别前,互相目不转睛地对望了一会儿。世界上唯有他们两个人怀疑真柄,这使他们有了共同的语言。

但他们的出发点并不相同。一方是出于警官的职业热情,另一方却是出于女人在一个男人背叛了自己之后,产生的那种微妙的心理。这是他们截然不同之处。

贵久子一边送熊耳向站台走去,一边心里思忖着这件事情。真柄的亲事是发生在影山遇害之前,这样就可以否定真柄的作案动机。看来自己也并非是被副行长的女儿挤掉的。但这样一来,难道说真柄对自己的所有言行都是演戏吗?

为追查杀害影山的罪犯而开始的调查,不知不觉变成了惴度真柄言行真正意义的调查。这又一次证明,贵久子心中的天平确实是沉向了真柄一边。

自己无形中已喜欢上了他,不,可以说是爱上了他。正因为如此,自己才非要把事情弄个水落石出,即使这样做也许会把真柄送上绞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