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嫌疑犯人(第2/5页)

为了掩饰不好意思的表情,他提议说。这是由于“那天晚上”的事情。贵久子也一样。自从那天晚上以后,两人只是为了分葬骨灰的事见过一两面,再没有重演那一幕戏。

这一方面是由于贵久子决心在没搞清真柄的疑点之前,一定要保持警惕;另一方面也是由于真柄从那天晚上以后,非但没有变得亲昵,反而比以前更加彬彬有礼了。

正因为如此,贵久子才感到自己越发被他迷住了。一般的男人一旦完全占有了一个女人,就会对她立刻亲近得没边起来。中井敏郎和影山(虽然仅仅是接吻)都无例外。

虽然自己越来越喜欢真柄,却决不能让他看出自己现在的疑心。

并不是自己不愿意和真柄一起吃饭,但在这种心境时又何苦互相探问虚实呢?于是,贵久子谢绝了真柄的邀请。

真柄还没有觉察到贵久子在怀疑着他,如果他觉察到了将会怎样呢?

“那时我就再不能见到他了,真柄决不会再见我的。”贵久子能够预感到见不到真柄时的痛苦。而这种预感不正说明她在爱着真柄吗?

贵久子抬起眼睛,发现真柄正含笑注视着她。不过他的笑意带有几分忧郁。

“今天我是来和你告别的,最近一段时间不能再见面了。真遗憾,不能一起吃顿饭。”

“到哪儿去旅行?”

“还是原定的K2。”

“不是明年才去吗?”

“我被选入了第一侦察队。这回选定的道路多是岩石峭壁。我是擅长于此的,所以被选中了。准备试登到八千米左右,找出攀登顶峰的路线来。”

“你的担子可不轻啊。”

“是的,但这是登山者无尚光荣的使命。八千米的悬崖峭壁,还很少有人进行这种气魄宏大的攀登呢。”

真柄目光灼灼,这是登山者真诚而热烈的目光。在贵久子面前,影山也曾多次爱出过这样的目光。这种目光可能还有另一种不光彩的热情,为了实现自己的梦想,可以不择手段。

贵久子不由得打了一个寒颤。

“遗憾的是影山不在了。”真柄根本没理会贵久子,继续说道。“如果他还在,这次该是一个多好的结组伙伴啊。”

“这话怎么讲?”

“怎么?”真柄有些吃惊地说。“影山什么也没告诉过你吗?”

“是的,我一无所知。”

“没想到他对你还这么客气。我以为影山早就原原本本地告诉过你了,所以我从来没向你提过这事儿。是这样的,影山和我原来预定一起参加K2登山队。今年年初,我们从‘全山协’得知两人都被选入K2登山队时,高兴得拉着手跳起来。这是一个登山运动员的夙愿啊!攀登K2最重要的是精湛的攀岩术。他要是还在,我们两人同心协力,该有多好啊。可惜……。实际上,攀登K岳,就有进行训练的打算。谁想到他会死在K岳呢!唉——,当时,我要是按原订计划和他一起去,没准他就不会死了。”

真柄的话音突然断了,似乎是一时控制不了自己的感情。他哭了,尽管旁边的人没有注意到,但贵久子却看到他拼命地眨眼睛,想控制住就要夺眶而出的眼泪。

贵久子还不至于冷酷无情地认为,他这是在演戏。真柄刚刚讲出的情况也对他有利。虽然还没有通过第三者证实这一情况,但贵久子相信他不至于捏造明眼人一眼就能看穿的谎言来骗自己。

如果真柄真是一开始就被选入了K2登山队,那至少可以否定产生于“登山者的功名心”的作案动机。虽然在头盔问题上的疑点未搞清之前,真柄仍然是有嫌疑的,但动机却减少了。

剩下的动机仍旧是出于对自己的爱吗?一个男人可以为了爱恋自己的心上人而不惜杀害情敌,这是一种怎样疯狂的爱啊!自己能够得到男人的这种爱情,大概是最幸福的女人了吧。

随着真柄的疑点得到些澄清,贵久子越发倾心于真柄了。但她自己并没有意识到这点。

她不由脱口而出:“这不能怪你啊。”

“谢谢,你这么说,真是救了我了。不管怎么说,我对你未婚夫的死……。”

“别说这些了,反正说也是没用的。”

“但是……,”

“真的别说了。这样影山也会高兴的。我们还年轻。”

“你这样宽容我,真叫我感激不尽。另外,今天我还想告诉你一件事。”真柄忽然口气一变。

“什么事?”

“这……。”

真柄停顿了一下。

“有人给我介绍了对象,我准备结婚了。”贵久子听到这话,好象当头挨了一闷棍。

“是银行同事的女儿。我父母都同意。她的家庭也不错,准备明年从K2回来就结婚。真对不起,上次对你……。”

贵久子根本没听清真柄后面说些什么。真柄要结婚了!难道自己至今的内心痛苦完全是单相思吗?难道自己以为真柄在爱着自己,是太自信了吗?真柄从影山身后注视着自己的那种热烈的目光,为了不使自己当众出丑而不惜牺牲刚做的新西服,以及那天晚上的一切,难道都仅仅是出于“朋友”的“好意”吗?

最重要的是,真柄杀害影山的动机不存在了。他是和影山一起被选入K2登山队的,现在又明确宣布他不和贵久子,而是同另一个女人结婚。两人之间看来不存在任何利害冲突,至少在贵久子知道的范围内是没有的。

“实在对不起你。那天我失去了自制力。”

真柄误解了贵久子的突然沉默不语。同她有过“那天晚上”的事情,却又表示自己要和别的女人结婚,的确是一种背叛行为。真柄在向贵久子讲明这一切之前,一定是犹豫许久的。

但是,她的沉默无言并不是在指责或埋怨真柄,她有难言的隐痛。

“不,没什么关系。突然听到这个消息令我有些惊讶。你不必总想着我的事了。”

“我真该死,一时冲动就……。”

“不必再说了。还是应该先祝贺你,包括对你参加K2登山队。”

说什么一时冲动之类的话已毫无意义,只能使贵久子更加悲伤。

“结婚以后也请你继续和我做一个好朋友。”

真柄这话似乎很自私,但说话时他的眼神是认真的。贵久子觉得自己应该真诚地为真柄高兴。为了他光明的前途,为了他没有了作案动机。若不是由于这点,她无论如何也决不能忍受与真柄相对而坐所受的煎熬。

“真柄,出发时我去送你。今天没告诉家里,我得回去了。”

贵久子说完,匆匆站起身来。

虽然真柄没有了作案动机,可仍然不能解除对他的嫌疑。心里没鬼是不会上头盔的圈套的。是他害死了影山?或是与影山的死有某种关系?疑点仍然存在。他们两人中间有着贵久子不知道的“某种秘密”,究竟是什么呢?而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