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章 揭谜关键(第4/7页)

他们如果真是局外人的话,就完全没有必要装出一副什么艺术家和新闻记者之类的样子来。他们的装模作样中有着对“自由人”这个名称最世俗的职业的憧憬,暴露出他们反世俗、超世俗的姿态只不过都是些冒牌货。

恭平在想,这个女孩子也是一个那样的人吧?

“叫什么名字还不都是那么回事儿吗?”

女孩子轻佻地一笑。

“别装模作样啦!我挺喜欢你的,告诉我也没什么关系吧?”

“说不定你我一别,从此就再也见不着面了呢!”

“我可是还想再见到你哟!”

“别说这种多愁善感的话!”

“我本来就多愁善感嘛!要不然的话,就不会在这种地方过单身生活了。”

“公寓里的单身生活,好像很有身份哪!”

“这就是有身份吗?不过是被父母抛弃了的变相的孤儿而已。”

“你是孤儿?那么咱们是同病相怜啦!”

女孩子似乎对恭平说的孤儿这个词产生了共鸣,她的眼神里带着一些关心地看着恭平。

“你没有父母吗?”

“简直和没有也没什么两样。”

“你和我一样啊!自从带着‘狗熊’去郊游之后,我就‘断绝’了与父母的关系。”

“孩子能断绝与父母的关系?这也罢了。那个‘狗熊’又是怎么回事呢?”

恭平讲了铭刻在自己心头的怨恨。

“居然会有那样事,你也真是个可怜的人哪!”

女孩子向恭平投去了同情的目光。

“给我讲讲你的事情吧。”

“我的事情没什么好说的。我妈妈是父亲的姨太太,父亲他……唉!是个那么卑鄙无耻的禽兽,母亲只不过是伺候那禽兽的性奴隶而已。因此,我就离家出走了。我是无家可归的一代新人哪!”

“把你的名字告诉我吧!”

“我叫朝枝路子,朝霞的朝,树枝的枝,道路的路,儿子的子。”

“不过,在你出生之前,你母亲就当姨太太了吧?为什么到了现在,你才突然离家出走呢?”

“我怀孕了!我不是说过了么?我父亲都那么大岁数了,居然还那么不要脸,我才不要干那种事情呢!”

朝枝路子好像差点儿就要吐唾沫了,但想到了这里是别人的家,才打消了吐唾沫的念头。

“原来是这么回事呀!所以昨夜你就随我们一起来啦?今后你打算怎么办呢?”

“我也没有什么别的打算。我带了一些钱出来,用它暂时可以抵挡一阵子。”

“钱花完了呢?”

“不知道,我还没有考虑那么长远的问题。”

“如果可以的话,请你住在这里好吗?”

恭平试探地问道。

“我可以住在这里?”

“你来住,我非常欢迎。”

“这下你可帮了我的大忙!”

“那么,一言为定!”

恭平将手伸了过去,路子漫不经心地抓住了那只手。就这样,两个年轻人非常简单地立下了“同居合同”。

隔壁的房间里传出了动静,好像是那些总算睡够了的伙伴们开始起床了。

纽约市警察局刑侦6处管辖下的第25警察分局刑警肯·舒夫坦,正迈着不太起劲的步伐,行走在东哈莱姆的一个角落里,他虽然兴致不高,但却始终保持着警惕的姿势。因为巡逻车会引起当地人的注意,所以他尽量不乘巡逻车到这里来。

肯自认为对这条街每个角落的情况都了如指掌,但在进入这个地方的时候,他走路时却不得不在背后也长上一双眼睛。原则上,执行公务的时候必须保持俩人一组,但是,肯却时常单独行动,弄得警长也只好默认了。因为肯根本就不相信任何一个人,即使是同事也是如此。住在东哈莱姆这个地方的人,大部分都是波多黎各人,他们的生活水平比黑人还要低。由于强烈的民族意识,再加上生活贫困,所以他们接受不到教育,到什么时候也不会讲英语。

即使是熟面孔的肯,走进这个地方的时候,他们也会射来刺人的尖利目光,对于他们来说,刑警是决不能和睦相处的敌人。

这个地方的公共住宅楼已经破烂不堪,看上去似乎摇摇欲坠。在那就像是钟乳岩洞似的楼门口处,一群不到20岁的青年和孩子们聚在一起。他们无所事事,只是无聊地聚在一起无处可去。喝醉了酒的醉鬼和吸了毒的瘾君子衣杉褴褛地躺在地上,小孩子们在他们的周围不肯安静地跑来跑去。他们将充满了敌意和戒心的目光集中到肯的身上,不仅是对肯,对于从外面来的异己分子,他们毫无例外地都是用这种目光相对。在他们这帮人当中,也许有人怀里面还藏着手枪呢!他们的那种目光里折射出被封闭在纽约的社会最底层、而又找不到出路的绝望和愤怒。

他们是一支“纽约的犯罪后备军”,据说他们长大成人之后几乎没有一个人没有过前科。

芝加哥的黑社会以黑手党为中心,是有组织的,他们从不向规规矩矩的人动手。但在纽约,则以小流氓为主体,他们专门把普通的市民当作冤大头。

实际上,在这个地方,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从背后遭到袭击,他们会毫无理由地突然袭来。住在当地的人彼此之间也互不信任,这里根本看不到贫民窟所特有的彼此之间互相的帮助。这里有的只是在纽约这个现代文明城市挤压下的暴躁和冷漠。这里的每一个人之间都相互保持着距离。

有人将中央公园比喻为纽约的肚肠,而将哈莱姆比喻为纽约的肛门。但舒夫坦却认为这里是纽约的“排泄场所”,纽约为了进行那巨大而灿烂辉煌的物质文明建设,排泄出了大量的矛盾,那些矛盾都被抛到了这个角落。

舒夫坦十分厌恶哈莱姆这个地方。尽管如此,但要是有人说哈莱姆的坏话,他还是非常不高兴。不是住在这条街上的人,就不会体会被封闭在这没有出路的黑暗处的绝望感,他们虽然有着用不完的精力,但却无处发泄,每月50美元租金的房子是个只能用来睡觉的地方,而不是白天待的地方。他们既不去上学,又没有职业,自然而然地就聚集到了狭窄的背阴胡同里,只有那里才有他们待的地方,要从这个地方逃出去,只有成为罪犯或者投身战争。

肯·舒夫坦也曾经是住在这个地方的人,所以,他非常了解这里的情况。人们被从家里赶出来,随着阳光照到的那一丁点儿地方不停地移动着位置,夏天则反过来追着阴凉的地方走。在这种情况下,他们开始学会了偷窃。他们滑着旱冰鞋故意去撞翻货摊,将商品撒得满街都是,当摊主发怒追来时,他们便乘机将物品洗劫一空。这个地方经常会有一些游客迷路闯进来。于是,这些游客就成了他们最好的欺骗对象。他们用没装胶卷的空照相机,装出给游客照像的样子,然后死乞百赖地缠着游客要钱,当游客拿出钱包时,他们便突然一把将钱包抢走,逃进小巷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