违章建筑(第2/5页)

二十七日,施工现场立起告示牌,告知居民,该建筑违反了建筑法,若购买或租赁该建筑并入住,将要负担法律责任,提醒居民予以注意。

二十八日,当地的众议员(原内务府官员)的秘书打来电话,请求监察部门采取折中方案。建筑科监察部当即予以回绝,并判断可能是A向众议员苦苦哀求过。

二十九日,命令工人停止施工。

三十日,现场调查。施工仍在继续,已经在内部装修。下午,工人离开。

一月五日,现场调查,工程处于停工状态。

七日,再次调查现场,发现告示牌已经被人撤走。监察人员再次立起告示。

十日,监察人员到现场调查,发现禁令告示牌又被撤走,工人正在施工。命令工人停止施工。

十一日,A来到监察局,科长责令其停工。

十二日,通知A出面协商。

十四日,整治通知下达后第八天,根据建筑法第九条第一款,监察人员向A寄送强制拆除命令,规定最后期限定为一月三十一日。

十五日,A露面,监察人员责令其拆除违章建筑,A承诺自行拆除二楼的一部分。

二十五日,现场调查,工人正在拆除违章建筑。

三十一日,拆除命令书因地址不存在而被邮局退回。

二月三日,A托人告知监察局,称因生病不能出面协商,并出示医疗诊断书。

二月八日,打电话给A,两次均未接通。

二月十二日,A没有出面,托人告知监察局,称其将于三月十日到场。

三月十四日,接到匿名电话,称违章建设工程又重新开工。

……

这样的经过,叙述起来没有止境。从九月三十日接到匿名举报,再去现场查看,到下达停止施工的命令,经过半年之后,事情仍未解决。

可见拆除违章建筑是件多么劳神的事情。

狡猾的开发商总是想方设法拖延执行区公署的命令,问题的解决绝不是举报者想象的那样可以一蹴而就。

02

三月二日,上田喜一接到举报电话,一名中年男子反映,区内杉子原町二四七番地有违章建筑。

“那个很明显是违章建筑!已经开工很久了,你们就这么放任不管吗?”

该男子详细告知了违章建筑的地址。

“我们会立即到现场调查,并检查相关的手续资料。请问,您是住在此建筑附近的居民吧?”

“没错,不过我不愿透露我的姓名。”

“好的,感谢您协助我们的工作。”上田喜一对这类电话早已应答自如。

根据举报者提供的地址,上田已经大致判断出具体方位。吃过午饭,他立即跨上轻型摩托前往该地。那地方以前是个苗圃,后来不断有人在此搭盖商品房。举报人说的应该就是那块地方。

上田骑着摩托车在那片区域转悠了两三圈。满眼都是宽敞的住宅,在它们旁边,到处是随意搭建的违建商品房。建筑科再次晚了一步,直到接到这次举报,才发现这里又出现了许多违章建筑,甚至还有人付了房款已经入住。

如果所有的入住者都到建筑科去喊冤,那科长会迫于人情事理,对违章建筑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话说,那位举报者所反映的违章建筑,从大道上看不到,需要拐进小路才能看见。它位于道路的右侧。骑着摩托的上田一进入这一带,就看见工人们正在敷设板壁。

这块地的总面积看上去大约为五十坪,住房占地三十坪,二层楼。根据该地区的建筑密度规定,此房的建筑面积超标十坪。这幢房子搭建得极为简陋。

由矮墙围绕的五六户人家依地势而建,小路旁还有由厚厚的水泥墙围成的两三户人家,再往后走也是类似的住家。这些房屋的三面都由围墙围绕,北面朝着一条三米宽的小河,河对岸也是住宅区。

“你好,”上田喜一向一位正在劳作的工匠询问,“这栋房屋的所有权人是谁啊?”

工匠们没有回答。此时,房屋的基本框架已经建成,他们现在正忙于内部装修。工程进展到这一阶段,工匠们自然不会去搭理执法人员。上田拿出写有“违章建筑停止施工”的红纸,贴到柱子上。工匠们一边劳作,一边斜着眼看他,暗自发笑。

上田贴好字条,正要返回,突然看见迎面走来一位四十四五岁、身着工装的男子。两人四目交合,不约而同地认出了对方。此人名叫杉子原,是个工头。上田知道,杉子原在一家名为“希望建设有限公司”的开发商工作。

“上田,又碰壁了?”杉子原那黝黑的脸上浮现出意味深长的笑容。

“是你啊!看来开发商是希望建设吧?”上田也笑着问。

“是啊,不过不要说这是我告诉你的。而且,我承包的工程已经结束了。”杉子原有些不好意思地说。

上田返回区公署,向监察股长滨岛作汇报。

“又是希望建设?真不好办……”滨岛叹了口气。

希望建设有限公司的总裁叫高锅友三郎,就住在附近。高锅就是那种死皮赖脸的开发商,在业内,他的狡诈是出了名的。迄今为止,监察股不知为这个希望建设费了多少心思。

“你先给他们打个电话,虽然高锅不会立刻就来。”滨岛股长已经对执法失去了信心。

一名女职员接了电话,说话的态度却像个男的。不过出人意料的是,话筒里很快传出了高锅的声音。

“被你们发现了呀?”电话那边的高锅笑着问,“我正想这两天向你们提交施工申请书呢。”

“高锅先生,我已经去过工地了,那个违章建筑太明显了。我不知道你会在申请书上怎么写,反正那幢违章建筑必须拆。”

“我们明天当面再说吧。”高锅笑着挂断了电话。

上田把通话内容告诉给滨岛股长,滨岛说:“这个高锅不知吃错了什么药,今天居然接了电话,不过,这家伙嘴上说明天来,我看他一定会拖到下周。”

“高锅这么不守信用,股长,你这次一定要好好处理他。”上田回话道。

然而,到了第二天,高锅竟然出乎意料地拿着设计图和申请书,真的出现了。

高锅三十三岁上下,体格很健壮。据说,他以前曾是黑社会的成员之一。

“这是设计图。”

简直是睁眼说瞎话,图纸上分明画着一栋不足二十坪的平房。一旁的上田看着愣了一下,说:“有没有搞错?这是别处的房子吧?”

“你看看清楚啊,申请人可不是我,我只不过承包了建筑工程。”高锅回答。

申请人是本区长门町二街六一七番地的云井规太郎,高锅称他是代表申请人来的。

“那么,请你转告他,让他本人来。我先按这个地址给他发个通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