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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站起来绕着椅子走了一圈,又坐下来。我身子前倾,双手按住膝盖骨,用力挤,直到指关节发酸。

“无论法律是什么,它总是一种博弈与妥协,默多克夫人。和其他很多事情是一样的。即使我有保持沉默的权利——拒绝说什么——并且这次蒙混过关,那我的事业也完蛋了。我会被视为一个找麻烦的家伙。他们无论如何总可以逮住我。我重视您的事,默多克夫人,但这不足以要为您流血丧命。”

她又端起杯子把酒喝光。

“你似乎把整个事情都搞糟了。”她说,“你没有发现我的儿媳妇,也没有发现我的布拉什金币。但你却发现了跟我毫无关系的几个死人;你把事情弄成这样,而我必须告诉警察我所有的私事,为的是帮你免去因你自己的无能而造成的麻烦。这就是我明白的情况。要是我说错了,不妨纠正我。”

她又倒了杯酒,猛喝了一口,引起一阵剧烈的咳嗽。她手颤抖着把杯子放在桌子上,酒泼了出来。她身子往前一伸,脸色发紫。

我忙站起来,跑过去,使出足以撼动市政厅的气力猛拍了一把她那结实的后背。

她发出一长声哀号,艰难地吸了口气,不再咳嗽。我按了录音电话机上的一个键,有人来接电话,声音很粗很响,我对着话机说:“给默多克夫人端一杯水来,要快!”随手挂了电话。

我又坐下来,看着她缓过气来。当她呼吸平稳正常时,我说:“您并不强悍,您只是以为自己强悍。长期以来,您和那些害怕您的人生活在一起。等您见到警察时,您就明白了。那些小伙子才是专业的。您不过是一个被宠坏的外行。”

门开了,女佣拿来一壶冰水和一只玻璃杯。她把它们放在桌子上,走了出去。

我给默多克夫人倒了一杯水,递到她手里。

“慢慢喝,别大口。您不会喜欢水的味道,但水不会伤害您。”

她小口喝,接着喝了半杯水,她把杯子放下,擦擦嘴。

“真没想到,”她声音刺耳地说,“在所有我能够雇用的侦探中,我偏偏找了一位到我自己家里来欺负我的人。”

“现在说什么都晚了。”我说,“我们没有多少时间了。我们的事情怎么对警察说?”

“警察跟我无关。根本无关。要是你把我的名字告诉他们,我将把这看作是无耻的背信弃义。”

这又使我退回到了起点。

“谋杀改变了一切,默多克夫人。您不能对谋杀案置之不理。我们得告诉他们您为什么要雇我,雇我做什么。他们不会在报纸上加以公布,这您知道。我是说,要是他们相信了,他们就不会这么做。当然,他们不会相信您雇我去调查以利沙·莫宁斯塔只是因为他打来电话,要买下那枚金币。他们可能不知道您没法出售那枚金币,即使您想出售的话,因为他们可能不会从那个角度去想问题。但他们不会相信您雇个私家侦探只是去调查一个可能的购买者。您怎么说?”

“那是我的事情,不是吗?”

“不。您不能如此来打发警察。您得满足他们:您是真诚、坦率的,没有隐瞒什么。只要他们认为您有所隐瞒,他们就不会善罢甘休。给他们一个合理可信的解释,他们就会心满意足地走开。而最合理可信的解释始终是实话实说。还不愿说出实情吗?”

“不愿。”她说,“但说不说似乎没有什么不同了。我们必须告诉他们我怀疑我儿媳妇偷了金币,但我弄错了?”

“这样更好。”

“告诉他们金币拿回来及怎样拿回来了?”

“这样更好。”

“这会让我很难堪的。”

我耸了耸肩。

“你是个冷酷的家伙。”她说,“你是冷血动物。我不喜欢你。我很后悔遇到了你。”

“我也是。”我说。

她伸出肥肥的手指按了个键,对着话机叫道:“梅尔,让我儿子马上来这儿。你也和他一起来。”

她放开键,将粗短的手指并拢,双手重重地拍了下大腿。她阴沉沉的眼睛望着天花板。

她声音平静而悲伤地说:“我儿子拿走了金币,马洛。我儿子。我的亲生儿子!”

我没说什么。我们坐在那儿看着对方。几分钟后,他们两个进来,她大声让他们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