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神奇瓦罐谜案(第2/6页)

“还不去倒满清水?”森尼克提议道,“有牧师在场,可以请他念段祷文,看水能不能变成葡萄酒。”

穆尼牧师怒目而视,以显示他有多么不喜欢这位农场管理人的话;不过,他还是伸手拿起这个来自迦南的纪念品,仔细查看了一番。红棕色的陶罐质地坚硬,密不透光,侧面隆起,罐口较阔。我估计它能装差不多一夸脱水。穆尼的妻子艾丽莎凑过来,和他一起端详陶罐。她也参加了教堂唱诗班,永远在组织北山镇的女士做这个慈善,办那个好事。她还经常在时尚方面指点江山,却每每让玛丽·贝斯特默然讪笑。

“好吧,”多丽丝·克拉克一跃而起,“要是你们都不肯去盛水,那我来!”牧师宽容地笑了笑,把陶罐递给她。多丽丝充满了年轻人的活力,这似乎让普罗克托·豪尔颇为赞赏。我注意到每当他们两人独处时,哪怕没有说话,普罗克托的眼神也总在她的脸上逡巡。

多丽丝走进厨房,接了满满一罐自来水,拿回来放在丽达·帕金斯面前的桌上:“小姐,您的葡萄酒来了。”

所有人都笑了,但丽达决定要在品尝美酒前稍等片刻。

“在迦南花了多少时间把水变成酒?”她神情紧张地问道,“我们并不清楚,对吧?”

玛丽笑道:“这简直是一场婚礼嘛,只缺新娘和新郎了。”

这时,丽达-帕金斯晕了过去。

我掏出随身携带的嗅盐,她很快就恢复了神志。“我——我肯定是生病了,”她嗫嚅道,“请原谅。”

大家同时开口说话,要求她躺着别动,好好休息。克拉克夫妇已经站了起来,准备离开。“正是季节转换的时候,”巴德安慰丽达道,“多丽丝每年这个时候都会感冒。”

“喝口葡萄酒吧,也许能有帮助。”杰逊·森尼克提议道,他带着一丝半缕讥讽的幽默感把陶罐递了上去。

丽达很配合地品了一小口,摇摇头:“只是水而已。诸位,请别这就离开。来,我给大家再换壶茶。”

出于礼貌,我们又留了二十分钟,听米得菜德和普罗克托讲述他们在希腊群岛和其他各站的历险故事。然后,克拉克夫妇坚持说他们非走不可了,其他人也紧随其后。

丽达把大家送到门口,与米得莱德和艾丽莎约定了隔天下午的唱诗班练习时间。普罗克托把丽达拉到一旁,感谢她发起的这场聚会,然后带着米得莱德离开。玛丽和我留到最后,因为我想确定丽达是否还感觉不舒服。

“没事,”她坚持道,“只是头昏而已,一下子就过去了。”

“人不会随便昏厥,”我告诉她,“是因为谁说的什么话吗?”

“不,不是,我很好。”

“因为你吃的什么东西吗?”我追问道。

“不。”她微笑道,“山姆,你的医生毛病太严重啦。”

“那好吧,”我叹息道,“不过请答应我,要是你感到疼痛或晕眩的话,务必要打电话给我。我会马上赶来的。”

“我会记住的,不过我的确已经感觉好多了。”

离开时,我停步拿起陶罐。“不知道清水有没有变成葡萄酒。”

我说着喝了一小口,但尝到的依然是清水。

她送我们出门,我听见她在我们身后闩上了房门。很显然,今天接下来的时间内,丽达打算单独度过,这个决定殊为明智。

天空中持续不断地落下大片的雪花,但雪势还小。

“你怎么觉得?”坐进我的别克轿车时,玛丽问我,“她没事吧?”

“希望如此,她看起来好多了。”

下午的这趟外出不如预想中那么久,玛丽说她在家里有事要做,于是我把她送回了她在医院不远处租住的连排房屋。望着她走上前门廊的台阶,我注意到了那双通常隐藏于护士服和长简袜中的美腿。玛丽已经跟了我四年.我一天也没有后悔过雇用她。

开车回到我自己的住处。有个出乎意料的人在等着我。大块头杰逊·森尼克坐在他的卡车前盖上.浑然不顾已经盖满车身的雪花。尽管杰逊并不是我的病人,但我的第一反应是他来看病。

“杰逊,你好,有什么能为您效劳的?”

他干起活来没得说,但在言谈和社交方面就比较笨拙了。他答道:“医生,能进去说吗?”

“当然了。”我领着他走进屋里,请他在椅子上坐下。

“今天下午我有些出格了,取笑牧师,说他可以对那罐水念段祷文。”

“我想我们都没领会错你的意思,”我安慰道,“只是开玩笑。”

“这不会惹恼丽达,让她昏厥吧?你说呢?”

“不,她不舒服是几分钟后的事情了,我的护士提起只需要新郎和新娘就能凑成一场婚礼的时候。”说着,我记起了当时的场面。

丽达的脸上忽然问全无血色。玛丽的这番话为何能激起这样的反应呢?

“我来找你,医生,其实是为了穆尼牧师的妻子艾丽莎的事情。我敢发誓,那女人企图诱惑我!她穿着低胸礼服俯身,只要一有机会就把胸脯亮给我看。”

我忍不住哈哈大笑:“杰逊,请相信我,你不是孤军奋战。她就喜欢这么对待男人。我甚至不清楚她是否知道这么做的效果。”

“我不喜欢待在她周围,因为我会有不好的想法。”

“你该和你的牧师或神甫谈,而不是我。”

“我的牧师就是穆尼。”

“哦。”

“我该怎么跟他说?你的老婆在引诱我?”

这位我几乎不认识的大块头男人竟然是找我告解来了,这让我一时间无言以对。最后,我终于提议道:“那就别出现在她身边,杰逊。我知道,她在唱诗班唱歌,你在教堂里肯定要看见她,但其他时候尽量避开她。”我轻轻一耸肩,“我也只能说这么多了。”

“没什么药能开给我吃的吗?”

“你需要的不是药,只是少许意志力。”

他似乎不甚满意,但还是接受了我的建议:“医生,谢谢你,打扰了。”

“希望能帮助你,随时欢迎打电话给我。”

他离开后,我又想了一阵子。我很难相信他面临的考验竟是如此艰难,以至于要突然登门拜访于我,但我们永远无法了解其他人脑子里究竟在转什么念头。

大约二十分钟之后,电话铃响了,才接起来,就听见有人在心急火燎地叫我的名字。

“哪一位?”我问。

“山姆,我是丽达·帕金斯。我头晕得非常厉害。我喝了——”

她的声音忽然哽咽,停顿了。

“我马上就到。”

我驾车飞快冲过小镇,没有理会正在遮盖道路的纷然飘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