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稻草人会议谜案(第2/6页)

“挺好。”她答道。杰西卡很像她的父亲,尽管我不认为她日后会在镇议会任职。她的未来在波士顿或纽约,因为她的长相和个性都很适合大城市的生活。

“交男朋友了吗?”我问她,这是长者和年轻人谈话时的典型开场白。

“噢,没有特别认真的。大学里的男孩子都不太成熟。”

“这话我听过了。”我说道,然后和她告别。

那天晚上有庆祝新公园落成的音乐会,然后放了几个国庆节剩下来的冲天焰火。玛丽去参加读书会的活动了,因此我单独来听音乐会。会会老朋友,在诊所之外见见我的病人们,这委实令人愉快。

因为要放焰火,所以卡特勒镇长请塞斯·斯特恩开着救护车在一旁等候,以免发生什么事故。塞斯的救护车是镇上唯一的一辆。他受雇接送病人来往觐圣纪念医院,有传闻说他经常和兼职护士打情骂俏。有个叫麦奎尔的本地小伙子——大家都管他叫桑尼①,他经常跟塞斯上救护车,帮助塞斯抬担架。

①即Sonny,“小子”的意思。

麦奎尔这会儿也正站在NJL,用被尼古丁染黄了的手指夹着香烟抽个不停,懒洋洋地靠在救护车的车身上。他身材细长,亚麻色的头发总是耷拉着挡住眼睛。“塞斯,你好,”我说着走到他们身边,“小子,你好。”

桑尼咕哝着打了声招呼,两眼盯着走来走去的人群,塞斯·斯特恩还是一如既往的友善。“只要放焰火,道格·卡特勒总是要我守在旁边。要我说的话,这是浪费钞票。更该让消防车守着,而不是救护车。”

像是这样的场合,总是有几个义务消防员听候调遣。“厄利·温特斯在那儿,”我说道,“他是义务消防员。还有韦恩·布拉迪克及其妻子、女儿。”桑尼·麦奎尔听见这句话振奋了精神,跟着我们的视线望过去。他丢掉烟头,径直走向杰西卡-布拉迪克。我记了起来,他们两人是一起从高中毕业的。

“你觉得厄利的稻草人是最好的吗?”我问斯特恩。

“谁知道呢?又没有奖金。厄利做了个漂亮的老式稻草人。布拉迪克家的姑娘做了个女稻草人。”他边说边讪笑了两声。

“桑尼说不定很喜欢。”

塞斯嗤之以鼻:“桑尼能高中毕业就已经算是红运当头。他要是以为能勾搭上杰西卡-布拉迪克小姑娘,那可就大错特错了。”

“你怎么知道这么多?”

“年轻人都爱聊天。我往冷饮柜台前一坐,就能听到好些事。”

塞斯·斯特恩继续守在救护车旁,我穿过人群去找厄利·温特斯说话。他个头不高,但肌肉发达,长着一张风吹雨打的农夫脸。他夫人几年前死于一场拖拉机事故,他一个人坚持到了今天,缺人手的时候就从附近农场雇用,没有让生意荒废下来。“厄利,你的稻草人可真不错。”

“我花了好几个钟头,就想往好里弄。不过嘛,伊万杰琳过世后,我到晚上反正也没啥别的好干。”

一枚焰火腾空而起,在公园上空爆开,象征着今晚的欢庆活动即将告终。紧接着又是两枚焰火跟上,短暂地点亮了天空。我瞥见玛丽和杰西卡·布拉迪克边聊天边穿过公园走来。读书会今天结束得比较早。我随意逛到附近的一根灯柱前,惊讶地发现七号稻草人上挂着“康斯坦丝·卡特勒”这个名字。康斯坦丝是卡特勒镇长的妻子,我完全不知道她也加入了稻草人大赛。她扎的稻草人构思巧妙,将熟悉的家居物品组合在一起,一只手是擀面杖,脸上盖着滤网,头发是拖布,两只脚是两把扫帚。

“在欣赏我的手艺吗?”康斯坦丝问道,从阴影中走出来,吓了我一跳。她是一位令人生畏的女士,个头比镇长还要高一些,身材苗条,脸上毫无皱纹,有时候看起来颇具东方神韵。

“构思很巧妙。”我实话实说。

“道格不想让我入选,因为我是镇长的夫人,可为什么不行呢?又没有现金奖励之类的东西。只不过是让我扎的稻草人在灯柱上展览几个月罢了。”她抖松稻草人的拖布头发,“我觉得能放到万圣节那时候去。”

“这我就不敢说了,还有好几个月呢。”

玛丽·贝斯特走到我们身旁。我讶然发觉她和康斯坦丝·卡特勒似乎挺熟。两人聊了几句,然后我和玛丽与她告别。“她志愿参加红十字会,”玛丽解释道,“我经常在NJL看见她。”北山镇算是附近这片地区的中心,所以有个小小的红十字会分部。

“红十字会要志愿者干什么?”我问。

“现在其实不怎么需要,但他们一直在谈论未来如何如何。

如果美国真的被卷入战争,那全国的红十字会分部就都得帮忙卷绷带了,还有其他各种杂活。”

我们走向我的车子。“看见你和杰西卡·布拉迪克在一起。她说了什么有趣的事情吗?”

“哦。姑娘家的悄悄话而已。实际上,我把她从桑尼·麦奎尔手上救了出来。”

“我看见他大步流星走向杰西卡。记得他们是同时高中毕业的。”

“没错,但她已经在念大学了,打算努力做出点成就来。桑尼却还在这附近闲逛,跟塞斯·斯特恩一起开救护车。他说他很害怕被选中服兵役。据说国会在秋天前将通过义务兵役法案,而桑尼到九月正好满二十一岁。”

“如果真是这样,说不定也会要我参军。”我告诉玛丽。

我们走到了别克车前,玛丽摇摇头:“据说只选二十一到二十五的青年人入伍。当然了,身体强壮的医生总是受欢迎的。”

我知道她是拿我开玩笑,不过,我似乎从来没想到过这一点。

两天后,正在和一位女患者说再见的时候,玛丽说厄利·温特斯在候诊室里,看起来非常焦躁不安。我那天上午没有多少预约,也快到午餐时间了,于是就吩咐玛丽,让厄利进来见我。厄利从来没找我看过病,不晓得他到底是哪儿不舒服了。

他快步走进我的办公室。他穿着工装裤和格子衬衫,样子像极了他那个稻草人的缩小版:“医生,你非得帮我不可。我认为有人想杀我。”

“厄利,坐下,告诉我发生什么了。”

他坐进办公桌对面的那把椅子里:“今天早上我醒来,发现有人在夜里闯进了我家,在厨房的地板上留下了这个。”这是一个稻草扎的娃娃,像是印第安儿童的玩具,心脏处插着一根大头针。他问,“这是什么巫毒诅咒吗?”

尽管我无法立刻给出一个合理的解释,但他的想法还是引得我笑了起来。“家里丢了什么东西吗?”我问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