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 未完成的画布之谜(第2/5页)

他就站在特希的小画室里。画室俯瞰着花木繁盛的后花园。被害人瘫在椅子上,面对画架,显然死前正在作画。她脖子上缠着一条长长的、沾满颜料的布。现场有打斗过的痕迹——翻倒的花瓶,里面还插着花。死者一只手上指甲破了——不过,死亡似乎来得很迅速。

“怎么回事?”我问道。

“特希总喜欢在这儿画画。”警长指着画架说道。画架上放着完成一半的水彩画,画上是插瓶菊花。“克林特十一点前离开她。当时,清洁工巴布科克夫人刚到。巴布科克夫人一直在客厅里忙活。画室门关着。清洁女工可以发誓,没人进过这间房。而且,正如你所见,窗户全都上了锁。”

我一一检查了三扇窗,每一扇都从室内锁好。而且,房间没有其他门。“当然,有两个很明显的解释。”我说,“要么克林特在离家前就杀掉了妻子,要么巴布科克夫人在撒谎。”

“她说听到特希四下走动——打开收音机,接电话——而且是在她丈夫离开后。我相信她的说法。这也是我打电话找你的原因。”

我认识巴布科克夫人好几年了,经常在病人家里碰到她。她五十出头,身体很好,为人可靠,以勤劳着称。守寡十年来,她靠每周帮人打扫卫生,赚点钱补贴家用。她家里还有个十几岁的女儿要养活。

“告诉我,从你到达之后,发生的每一件事。”我对她说。

巴布科克夫人哭过,眼睛红红的。不过,她显然已经从打击中恢复过来。“我大概差十分十一点到。每周三都是这时候。温莱特先生说太太在画室作画。我开始打扫客厅,就在门口。他去地下室拿汽车备用轮胎。我听到夫人打开收音机。她作画时总要打开收音机。我继续打扫。二十分钟后,温莱特先生出门了。我听到电话响,刚响一声她就接了起来。”

“你能听出她在和谁通电话吗?”

“不知道,门太厚了,听不清声音。我只听到一声电话铃响。那之后一切平静如常,一直到中午。”巴布科克夫人捏紧手绢,“我敲门,问她想不想吃午餐。收音机还开着,所以我猜她听不到敲门。我打开门,想再问问她。就在这时,我看到了眼前的景象。”

我抬起头,看看蓝思警长。警长就站在巴布科克夫人身后。“警长,你到的时候收音机还开着吗?”

“没有。”

“我给警长打电话时关了。收音机就在电话旁边。”

“也就是说,你并没有亲眼见到活着的特希·温莱特?”

“这个——没有。”

“你没听到过打斗声吗?”

“没有,不过收音机声音很大。”

“这房间里,除了电话和收音机,你没碰过别的东西吧?”

“没有。”

“你敢发誓,你在的整个期间,没人进来过?”

“是的。”

蓝思警长叹口气:“巴布科克夫人,你意识到这番话让自己处于何种尴尬境地了吗?”

“我说的都是实话。”

我们离开巴布科克夫人,去厨房找克林特·温莱特问话。看到我们走近,他站起身来,表情中愤怒超过悲伤:“谁干的?”

“我还想问你。”警长说。

“克林特。”我说,“特希今天上午有客人吗?”

“就我所知,没有。”

“你离开她身边时几点?”

“差一刻十一点。我下楼去拿要修的轮胎,送去修车厂。然后我去医院看福克斯少校。到他病房时,十一点出头。”

“你上午没去店里?”

“没有。我请了位年轻女士帮忙,我不在的时候她会看店。”

“就你所知,特希有什么仇人吗?”

“人人都喜欢她。”

“她和巴布科克夫人之间有没有什么矛盾?比方说,她是不是抓到过她偷东西?”

“没有。没有这种事。”

有些邻居注意到蓝思警长的车停在外面,走了进来。比尔·布林汉姆也在其间。我记得这个名字。“你就是在福克斯少校的运动品商店工作的小伙子,对吗?”

“没错,先生。”他礼貌地回答。小伙子长得不错,体格健壮,二十多岁,比我要小上十岁左右。不过他戴着厚厚的眼镜片,看起来有点显老。

“你住在附近?”

“就在街对面,过去几栋房子就是我家。”

“快到中午时,你在家吗?”

“不,先生。我在店里。少校怎么样了?”

“不比预料中差。”

福克斯少校不可能好起来了,但我没告诉他。我问道:“你在家的时候,有没有注意到谁来拜访过?”

警长和手下把其他人请开,这样就没人听得到我们说话。

他害羞地看了看我:“你是说情夫吗?趁她丈夫在店里忙的时候?”

“我并不特指这个。”

“不,我没注意到任何人。当然,除了巴布科克夫人,她每周三都来。”

我回到画室时,尸体已经挪走了。我看了看电话还有打翻的花瓶,然后把注意力放在未完成的水彩画上。花瓶和花朵的轮廓已经勾勒好,水彩颜料——大块的红色和绿色——涂抹在了叶片和花瓣部分。

蓝思警长带着另外一个邻居来到我身边:“大夫,你还记得海蒂·米勒,对吗?”

她年纪和特希·温莱特差不多大,是个好相处的女人。我替她两个小孩看过病。

“你好啊,海蒂。我都忘了你也住在这条街上。”

“我昨晚来看过特希。真不敢相信,附近居然会发生这种事。”她把头发从眼睛上拨开,表情激动。

“你昨晚见过她?”我很有兴趣地问道,“她丈夫在家吗?”

“克林特?在,他在检查店里的账簿。我跟他问了声好,然后就去见特希了。我们就坐在这间画室,聊她的画。”

我指指画架:“她当时在画这幅静物图?”

“这些花儿,没错。我昨晚就看到她在上色了。”

“海蒂,你跟她很亲密。她昨晚暗示过生命受到威胁吗?”

“没有。”

“你们具体聊了些什么?”蓝思警长问道。

“她的画,我的孩子。她总是对我儿子们很有兴趣。也许因为自己没有孩子。我们经常走动。真不敢相信,她这就去世了。”

“你也请巴布科克夫人帮忙打扫吗?”我灵机一动,问道。

“是的。每周二来一次。”

“她可靠吗?”

“哦,当然。”

“你们发生过矛盾吗?”

“从来没有。”

没什么可以做的了,我和警长一起朝汽车走去。“你知道是谁在十一点到十二点之间给她打电话?”

警长耸耸肩:“也许我们该问问电话局的米利·塔克尔。她可能记得接了谁的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