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 未完成的画布之谜(第4/5页)

“他留在现场。巴布科克夫人进来时,他躲在门后。等她给你打电话的时候,再偷偷溜走。”

“嗯,有可能。”警长不怎么肯定地说,“不过,巴布科克夫人进来的时候,他干吗要冒着被发现的危险藏起来,而不直接冲她头敲上一下。”

“告诉你我打算怎么办,警长。我有个出诊任务。回来的路上我们在温莱特家碰个头。让我们试试我的理论行不行得通。”

“一小时以后见,怎么样?十二点的样子。”

“我尽量吧。”

我去看了看贝克尔夫人和新生儿。婴儿状况不错。然后,我开车去希金斯家。他们对我还算和气。不过希金斯夫人还是说道:“我们还以为你昨天会来。我烤了蛋糕,你本可以吃上一块。”

“很遗憾错过了。有点急事。”

“米利·塔克尔说你在帮蓝思警长调查温莱特谋杀案。”

“没错,不过病人要紧,我没更多时间帮他。”

一离开希金斯,我马上赶往温莱特家。蓝思警长在外面等着我。

“有什么有趣的发现?”我问。

“你的理论行不通,大夫。跟我来。”

我跟他进了屋。房里一片安静,死气沉沉。“下午,大家都去殡仪馆给她守灵了。”

我们穿过客厅,走进画室,一下子明白了他的意思。门朝内,向右开,而放电话的桌子就在右边墙上。发现尸体后,巴布科克夫人必须走过去打电话。给我的推理带来致命一击的是,门后堆着很多已完成的绘画,就靠在墙边。没人能藏在门后,即便真藏进去了,巴布科克夫人打电话时也能看到。“你说得没错。”我说。

“还有别的主意吗,大夫?”

“没有。”我翻着还没裱框的画布,“她好像喜欢画花卉和静物。看看这些花瓣和叶子精细的笔触。她真是个不错的画家。”

“你说了算。我喜欢更有活力的画。”

我朝门口走去:“我还要去看病人。”

“大夫,你知道是谁杀了她,对吗?”

“是有种可能。”我承认,“我们驱车去殡仪馆吧。”

我开车跟着警长,把车停在路那头。虽然还不是遗体告别时间,但殡仪馆外已聚了一群人。我们边跟大家打着招呼,边寻找着目标。我知道成功的可能性很小,而且有点虚张声势,但没准真能行。“她在那儿,”我对蓝思警长说,“来吧。”

“该死,大夫,不可能是她干的!这——”

“乐蒂!”我大声招呼道,“乐蒂·格罗斯!能耽搁你一分钟吗?”

温莱特服装店的姑娘走了过来,面带疑惑。“能和我们在车里待一分钟吗,乐蒂?我们必须跟你谈谈。”

“谈什么?”她问道。我替她打开门,她坐上后座。

我坐到前排上,半转过身对着她:“乐蒂,克林特让你昨天给他家打个电话,对吗?十一点到十二点间?他告诉你,听到铃响一声就挂断。”

“我——”

“蓝思警长就要以杀妻罪逮捕克林特·温莱特了。除非你跟警长合作,否则他会告你从犯。”

乐蒂·格罗斯号啕大哭起来。警长把车开到远处,免得其他人听到我们说话。在她断断续续的哭泣中,听得出她很怕父母发现自己跟温莱特的不伦之恋。对她来说,似乎这比做温莱特杀妻的帮凶更加罪恶深重。

“他根本没告诉我打算杀了她。”她坚持说道,“只是让我打个电话。”

蓝思警长还是一头雾水,不过他装成一切了然于胸的样子,还挺唬人。终于,他对我说:“大夫,你能从头开始跟乐蒂详细讲讲吗?这样一来,她就知道事态严重程度了。”

“温莱特在巴布科克夫人到达前不久,在差一刻钟或十分钟到十一点的样子,勒死自己的妻子。他关上画室的门,心里清楚,巴布科克夫人在中午前不会去打扰特希。为了加深特希还活着的印象,他做了两件事。首先,他去地下室,声称去拿要修的轮胎,实际上他是去装回早前取下来的保险丝。保险丝重新装上,画室里的收音机马上响了起来。因为他在离开画室的时候,特意打开了收音机。在巴布科克夫人听来,肯定以为是特希开的。后来,他去探访福克斯少校,不在场证明铁证如山。他事先让乐蒂这时从店里打个电话到他家,铃响一声就挂。这更加深了特希还活着,接起了电话的印象。”

“你是怎么知道的,大夫?你怎么知道特希已经死了?”

“巴布科克夫人说过,她给你打电话时关上了收音机,因为声音太大。话说回来,你信不信特希在接电话前,居然没关上收音机或调低音量?”

“我记得巴布科克夫人还说,听到特希四处走动。”

“那是她的想象而已。如果门厚得说话都听不到,她就更不可能听到有人四下走动。”

乐蒂·格罗斯抬起头。

“他说过会娶我。我爱他。”

“你必须作证指控他,否则只能进监狱。”我警告她。

“大夫,”警长问道,“你是怎么察觉到真相的?”

“我猜,是因为那幅未完成的画。那种大块涂抹的红绿色,和她其他画作上精细的笔法完全不同。当然,艺术家的风格并非一成不变。不过海蒂·米勒头天晚上来过,她看到这幅画时,这些奇怪的上色还没出现。如果特希的死亡时间比我们估计要早,没时间多画几笔,那丈夫的不在场证明就没用了。正因为如此,我才想到这一切可能全是凶手的诡计。电话局的罗丝认为电话是克林特从店里打来的。她记得不全对。电话确实是店里打来的,我知道打电话的人不可能是克林特,那就只剩下一种解释,是乐蒂。克林特让她听到铃响一声就挂。”

“有件事我还是不明白。”蓝思警长说,“克林特干吗要费事把现场弄成密室,这样反而对自己不利。他干吗要锁上窗户?至少可以留一扇不锁啊?这样一来,凶手也可能是偶然闯入者。”

“答案很简单。克林特不可能知道巴布科克夫人会一直留在画室门口。他本以为巴布科克夫人会满屋转悠,去打扫别的房间。是巴布科克夫人的行为——或者说不行为——将案子变成了不可能犯罪。”

“你愿意签署一份证供交给警方吗?”蓝思警长问乐蒂。

“我不想伤害克林特。”

“他杀了自己的妻子,乐蒂。他应该受到惩罚。”

“好吧,”她终于答应了,“我会照办。”

克林特·温莱特当天下午被捕。两天后,特希的葬礼如期举行。我没去—当天也是汤米·福利斯特的葬礼,我去了那边。

“后来,”山姆医生总结道,“我信守诺言,把精力花在治病救人上,有一年多没再扮演业余侦探。直到大禁酒令废止那晚,我才再次出山,调查发生在北山镇的谜案。不过,那故事我要等下次再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