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祝斯宁兔子一般窜出帐篷。

太吓人了,宗启颢居然咬了他!

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祝斯宁一个人找了僻静的地方坐着发了半天愣,还是没想好接下来该怎么办。

这剧情已经不是偏离,而是完全脱轨了,明明之前都很正常的,两人一起奔向哥俩好的康庄大道,宗启颢应该是一心一意情深似海对萧逸明矢志不渝才对,怎么忽然就转了目标呢?

祝斯宁思绪一片混乱,无法回想起相关剧情整理思绪,后颈至耳廓的那块皮肤仿佛还残留宗启颢的体温,像是有火在烧,炙烤着蔓延而上,祝斯宁还没碰到就打了个颤。

也许他应该先去洗把冷水,大脑过热运行缓慢,自然要卡顿。

祝斯宁晃晃悠悠地站起身,余光瞥见后面还远远缀着几个宫人,迈向宗启颢帐篷方向的脚又收了回去。

宗启颢那里现在就是危房,搞不好就要烧起来的那种,他还是先不要去了。

“阿宁,你怎么坐这里?”

祝修永带着一对巡查的士兵经过,原以为角落里是哪个落单的,没想到会是祝斯宁。

“你不是跟着陛下先回去了吗?”祝修永问。

一提到宗启颢,祝斯宁就控制不住地结结巴巴:“是……是回去了,我出来……透透气,嗯,就是透透气。”

祝修永颔首,不着痕迹地打量祝斯宁,衣摆凌乱,腰带一看就是胡乱系的,头发也谈不上整齐,面色慌张……

祝修永的视线停在祝斯宁的后脖上,随即转开:“陛下去了哪里,没跟你在一起?”

“没有。”祝斯宁不想和祝修永在这个问题绕圈,急中生智道,“哥,我有件事要和你说。”

“很重要吗?”此次围猎,除了负责演兵,祝修永还要承担一部分的安全保卫,琐碎缠身,“如果不是很重要,你先回帐篷等我。”

跟着大哥走,今晚说不定还能再蹭个床位,祝斯宁立刻摇头:“不是特别重要,大哥你先忙。”

“行,”祝修永一步迈出,“你先回去等我吧。”

祝斯宁在帐篷里没等多久,祝修永就回来了。

接过祝斯宁倒的水润喉,祝修永问道:“说吧,到底是什么事?”

“我想谈一谈关于我腿伤的事情。”祝斯宁正襟危坐,“宗启颢好像知道了。”

祝修永眯眼:“怎么说?”

祝斯宁回忆道:“围猎你给我做了锻炼计划,还配了药方给我泡澡,再加上太医院那边给了泡脚的方子,两相叠加,药效太猛,我的腿忽然就动不了了。”

宗启颢抬手要打他的时候,对准的位置是腿,可是他下半身动不了,只有上半身躲过去。还有之后的御医加班,一大堆人说是来做调查,让他几句话就要加班将范围扩大整个后宫,到最后却只有院判一个人苦逼地忙活,其他人皆袖手旁观。

若不是得了宗启颢的吩咐,这些人是嫌自己太闲了没事找事?

“腿伤这个事情,宗启颢知道不知道,并不重要,”祝修永放下茶杯,“我比较感兴趣的是,你为什么要突然说起这个事——我以为你会假装忘记,再也不会提起。”

“这个有什么好说的,”祝斯宁低下头去,“我只是不想说而已,毕竟也不是什么特别值得高兴的事。”

他扯了扯嘴角,笑得比哭还难看。

出生在祝家这样的家世,他不是没想过成就一番功业,就像小说中写的那样,所有穿越的主角最后都会功成名就,然而事实证明他只是个炮灰。

“可是一直不说,总归会很难受吧。”祝修永放轻声音,“没有人会责怪你,相反,你救了所有人的性命。”

“但是不包括母亲,”祝斯宁低低道,“就差一点点,一点点而已。”

趁祝广和祝修永不在,敌军出其不意围困城池。即将弹尽粮绝,援军却久等不来,最后是祝斯宁一人一马从小道出城求助。

祝斯宁走到半途中被敌军发现,幸而秦王妃忽然打开城门迎敌转移部分注意力,他才能侥幸逃脱。然而,因为被乱箭所伤,祝斯宁的速度终究还是慢了,等援军到时,秦王妃已经受了重伤奄奄一息。

援军未至,城中百姓手无寸铁,她别无选择,只能带着剩下的守卫军殊死一搏。

身先士卒,她永远冲在最前面。

在秦王妃重伤身亡时,祝斯宁亦是躺在床上接受治疗。

一战过后,祝家缟素百日,不仅失去了女主人,备受看好的二公子更是因此废了一半,不再出现在军营中,转而学起乱七八糟的杂学,整日不务正业。

祝斯宁:“我从不为我的腿遗憾,在那种情况下,活着就已经是万幸。”当时他独自出城搬救兵,就做好了最坏的预想。更何况之后,祝家更是倾尽全力医治,至少现在的祝斯宁,看着和常人无异。

祝修永拍了拍祝斯宁的肩膀:“你只是在和自己过不去而已,那个时候的你才几岁,已经做得很好了。”

“阿宁,我们都希望你好,你知道的,我一直都不希望你留在京城浪费时间,即使你的脚不足以支撑你上战场,后方依旧可以供你发挥。”祝修永说得很慢,“宗启颢知道不知道都无所谓,他若不喜,你想要走我肯定带你走,绝不会让你受气。但是如果你不想,我也会尊重你的选择。”

祝家从不觉得祝斯宁是废物——算无遗策,对弈游戏中鲜少输过,难度越大,赢面越大,这样的天赋,恐怕这天下翻过来都没能再找出第二个。

“我知道,谢谢大哥。”祝斯宁深深呼吸,平静情绪,“我只是需要时间,好好想想该怎么办。”

现在他陷入剧情中,等他完成任务离开皇宫,再做考虑也不迟。

祝修永点点头,总算对宗启颢有一点满意的地方:“不管怎么说,宗启颢能让你提起这件事,多少还算有点用处。”

祝斯宁看着每天都是笑嘻嘻的乐观模样,这反而跟让人担忧,怕他憋久了郁积在心。

“其实他也不是那么没用吧……”祝斯宁尝试为宗启颢说些好话,“陛下还是很英明神武的,妥妥的明君。”

“呵——”祝修永冷呵一声,反问祝斯宁,“你居然在为他说好话?”

早先看到祝斯宁后脖那些痕迹,他就很火大了,宗启颢跟他争了半天,就为了把人抢过去。结果在他那边不过一个晚上,祝斯宁就过敏了。

也就那些小姑娘家没见识,才会觉得那是什么暧昧痕迹大惊小怪。

“这不是事实吗?”祝斯宁问道,“大哥你这是看他哪里不顺眼?”

“哪儿都不顺眼!”

祝修永一蹬眼又看到祝斯宁后脖。

——现在已经不单单是过敏了。

他转开眼,问道:“你老实说,宗启颢有对你做过什么吗?欺负你有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