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祝斯宁捂着脸逃进帐篷。

自己居然问这么蠢的问题,明明都打算忽略过这个误会了。抬头摸了摸脖子,后面已经没有那么痒了,应该是过敏恢复得差不多了。

看来就算被宗启颢啃了一口,也不影响药效的发挥。

感觉脸颊没那么烫了以后,祝斯宁才开始洗漱,换了一身睡衣躺床准备睡觉。

祝斯宁睡意不重,躺在床上看了会话本等祝修永回来。

夜渐深,祝斯宁翻过一页书,忽地想起不论是之前走到半山坡的凉亭还是之后与他一同回来,宗启颢都只是带着几个宫人,挑了一盏灯笼。

他不是有些怕黑吗?

在宫里的时候,稍微晚一些他就不肯走了,一定要在椒房殿留宿。睡觉还不肯熄灭灯烛,一定要留着才能睡得安稳些。

祝斯宁半支着脸,陷入沉思——原来是爱情的力量让宗启颢不再怕黑吗?

“怎么还不睡?”祝修永巡夜回来,看到祝斯宁还睁着眼空茫茫地望着某一点,一看就是在发呆,不由出声提醒,“早些休息,我让你来这里,可不是让你熬夜的。”

“我在陛下那里也没熬夜啊。”祝斯宁回过神来,收好话本,嘟囔了几句,压好被角躺进被子里。

祝修永这里的床铺不够大,送祝斯宁寝具过来的宫人重新搬了一张床进来,并排安放。

“大半夜的不睡觉,又想什么乱七八糟呢。”祝修永累得不行,无心和祝斯宁多扯,“赶紧熄了灯睡觉。”

“我就是有点困惑,需要思考一下。”

祝修永打了个哈欠,随口问道:“什么困惑?”

“不告诉你。”做了别人的吻替这件事祝斯宁没脸说出口,只是有些纠结一个问题。

祝斯宁翻了个身,伸出手摇醒祝修永:“哥,我有事问你,你先别睡。”

“你不是不想说吗?”祝修永推开他,“有话快说,说完就睡。”

“如果你突然做了别人的替身,你要怎么办?”

“我为什么要做别人的替身,倒过来还差不多。”

“也对,这事问你没用,你连个姑娘的手都没牵过。”

祝斯宁自己想开了,从头到尾就他一个人在纠结这件事,看看宗启颢,发现吻错人以后,多么镇定,都能耐住性子不搭理他慢慢冷静下来,之后更是吃了萧逸明一顿爱心夜宵,误会接触后感情又加深了。

所以,只要他忘记宗启颢啃了他一口这件事,他们又是好兄弟好朋友。

“嗯?你说什么?”祝修永忽然觉得不太对。

祝斯宁在京里一个朋友都没有,后来进了宫身边全是宗启颢的嫔妃,关系不会特别亲近,感情问题连出现的机会都没有。

——除了宗启颢。

但是他之前,明明听祝斯宁说宗启颢不喜欢他的。所以祝斯宁是觉得自己做了别人的替身?

还有另一边宗启颢对自己做的保证……

宗启颢身边来去就那么几个人,除了祝斯宁难道还有他不知道的亲近对象?

原本还困顿的祝修永被自己这么个想法吓得睡意全失,接着又觉得不可能,宗启颢没必要在这件事上对他说谎。

而且,他对自己保证到时候,相当郑重,神情不似作伪。

祝修永理了半天的思绪,全然被祝斯宁的思路给折服了,他到底是如何得出这个结论的?

再一转头,看到祝斯宁已然闭上眼,顺利进入梦乡,祝修永顿时气不打一处来,自己为他操心半天,结果祝斯宁一句没有经验就打发了他,现在又丢下他自己一个人睡。

“祝斯宁你给老子起来!说清楚再睡!到底谁是替身!”

“啊?”强行被祝修永拉起,祝斯宁睡眼朦胧地打了个哈欠,“哥你怎么还没睡?不是你说的,说完就睡吗?”

“我睡不着了。”祝修永审视祝斯宁,“你刚刚说是要做谁的替身?”

“我有说过这句话吗?”

祝修永轻扯嘴角:“少来了,你的把戏我还不知道?不想说的事就假装失忆,硬是说自己没说过这话。”

“你知道的话还要拆穿我。”祝斯宁倒在柔软的床铺里,“就不能给我留个面子吗?”

关于这一点,宗启颢就做得很好,上次的腿伤他实在不想说,强行糊弄,宗启颢就没追问。

“我得问明白,要不然我睡不着。”

祝斯宁一想起那个误会,还有些脸热,埋在枕头里:“没谁的替身,我才不要做替身。”就算是炮灰也是有尊严的!

“那你是?”祝修永皱眉,祝斯宁这状态看着就不太对。

“我想明白了啦,这就是个误会,明天一觉起来,什么都没有了。”

“什么都没有?”祝修永瞥到祝斯宁后脖隐约露出来的皮肤。

祝斯宁皮薄,稍稍一碰就能发红,要是再加重些力道,一个痕迹就能留好长一段时间。

现在祝斯宁后脖上的齿痕只剩下一个浅浅的印子,看来宗启颢还没太过分。

只是……

祝斯宁看来是打算直接忽视这件事,当做无事发生。

祝修永想了半天,陡然想起祝斯宁刚才那句话——他为什么要替祝斯宁操心这些?祝斯宁都让宗启颢给啃了,他连姑娘的手都还没牵过!

气呼呼地翻了个身,祝修永闭上眼,他要睡觉了!

至于误会什么的,让宗启颢自个儿操心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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宗启颢听见下面的宫人来报说,祝修永已经回去了,这才安心收了东西准备入睡。

“皇后之后可能还会在秦王世子那边多住几天,多送些灯烛过去。”宗启颢吩咐姜伟,“还有今天,先前朕一个人赶路,灯不多也就罢了,接了皇后之后,就该多点几盏。”

宗启颢回想起大婚时为了自己能睡好,也许还想着要留个好印象,祝斯宁才叫他熄了灯烛,之后宗启颢再去椒房殿,祝斯宁起夜喝水还是去点了灯,被自己一问又含含糊糊不肯说原因。

祝斯宁的腿还有些遗留的病症没好全,想必是怕黑担心摔倒。

看来还要想办法让太医院再仔细诊治才行,可是祝斯宁又不肯提,宁愿就这么放着。

还是要一点一点慢慢来啊……

宗启颢盖上被子,摸了摸身边空着的床铺,感觉被子似乎没有以前那么平整,坐起来压了一下被角,这才重新躺下入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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围猎结束后,秦王父子就要准备离京了。

艳阳高悬,京郊十里长亭处,大军整齐排列,每个将士都精神饱满,战马喷着响鼻轻踏马蹄。祝广向宗启颢一礼:“此去山高路远,还望陛下保重身体。”他看向宗启颢身边的祝斯宁,有些哽咽:“阿宁也是,好好保重,多给我来信。”

“好,我一定多写,”祝斯宁抱了抱祝广,“还请父亲都保重,不要为阿宁担忧,我在宫里会过得很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