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067(第2/2页)

杜明君努力让自己不去比较,静下心来后,便听见顾葭和车夫富贵的聊天,一问才得知富贵和顾葭的渊源,再问又知道富贵居然会九国语言!真真神奇!

平常百姓是从不怎么坐人力车的,只有家境殷实的少爷小姐很爱这类代步工具,其余的人若非有必要,基本都是靠自己的两条腿走路,杜明君便是这样,因此很少和人力车夫聊天,更不知道原来当个车夫都有这么多的学问。

“小哥会说,可也会写?”杜明君问。

顾葭却说:“人家比你笑呢,要喊小兄弟。”

“啊?”杜明君也没想到模样老成到这个样子居然比自己还小,他是只有二十岁,这车夫却比自己小,岂不是十八九?

富贵习惯了,回头对三少爷的客人道:“没关系没关系,我不会写,只会说,口语的话什么都能说,让我认字、写字,那就不行了,不过我还在学习当中。”

杜明君见顾葭家里连个车夫都这样通情达理性情好,更是心里说不出的憧憬,道:“这倒是可惜了,顾兄,我总想着我们日后也能效仿别的大报社,出各种洋文报纸,让更多的外国友人看见,以免很多报纸失实,你这小兄弟是个可造之才,若是以后能写了,便别让他拉车,直接到我们报社上班。”

顾葭点头,开心地道:“我正也是这个想法。我已经把他包了,除了接送我,他不必干活,我明天又离开天津,不如就让他这段日子跟着你们?看看报社是如何做事的,日后来工作也不会什么都不懂。”

富贵接受顾葭的好意太多了,多到急忙拒绝:“不了不了,我能够给三少爷拉车就很满足了,不必再为我操心。”

顾葭则很坚定:“这不是为你操心,是因为你很棒,所以我们需要你。”

杜明君总觉得这话在哪儿听过。

富贵感动的热泪盈眶,拉车的脚步却没有慢:“三少爷,你是第一个夸我的。”他傻乎乎的回头对顾葭笑。

顾葭说:“因为你确实很厉害呀,所以不要妄自菲薄,好好学习,如果我从天津回来看见你有很大的进步,比方说能够九国语言能说会写,我就给你一份大礼。怎么样?”

富贵总感觉云里雾里,他拨开云雾,看见天上掉下个大饼。

“我……我努力!”

“好!”顾葭对杜明君道,“那就麻烦杜兄带带这位小兄弟啦,交给你我总是放心的,待我回来,看见的定是个全新的富贵啦,那我就也给杜兄带一份礼物,如何?”

杜明君看着顾葭那灵动漂亮的眼睛,心里总算想起自己为什么对顾葭和富贵的对话这么熟悉了。

他和顾葭刚认识的时候,顾葭可不也是这样夸自己吗?把自己夸的天上有地下无的,好像眼里只能看见自己这么一个人。

不过很快杜明君就发现,顾葭对佩服的人,对朋友,对喜欢的人,对欣赏的人,都是这个样子,让人感觉自己很特别。实际上这种特别在顾葭那里泛滥到数不胜数,因此他总是打起精神,不让自己轻易沉醉进顾三少爷的甜蜜吹捧里,害怕自己一旦习惯,一旦当真认为自己真的是顾葭的独一无二,那么便会落入深渊,万劫不复。

杜明君醒悟的特别早,不代表他逃离了,所以看着富贵这样眼神里都坚信自己对顾葭的独一无二,便有种奇妙的幸灾乐祸和意识到自己肮脏心态的自我唾弃。

他又摸了摸之前被顾葭暖过的手,随后听见自己说:“那当然好。”

很快,顾公馆到了。

傍晚的顾公馆已经灯火璀璨,路口停了几辆豪车,显示已然有客人过来。

顾葭领着两个好友还有富贵一块儿进去,非要邀请富贵一块儿来聚会,说是都不是外人。

等到了客厅,看见客厅坐着的都是些什么人后,顾葭却很茫然。

这一堆的贵妇他不怎么认识,那一堆的年轻男女他知道但不熟悉,正中央大沙发上,一方坐着白可行与陈传家,一方坐着陆玉山和他哥,主位上是自己的弟弟顾无忌,总而言之一场偏向私人的聚会硬是办成了规模颇大的群聚。

顾三少爷在看见白可行与陈传家看过来的时候,便瞬间浑身都紧绷了一下,生怕自己表现出一丝自己知道他们发现自己与陆玉山有私,恍惚的偷瞄了一眼陆玉山,发现这人对自己挑了挑眉,一脸轻松自在。

而顾无忌的表情也不像是生气的样子,说明白可行没有把自己的事情告诉弟弟,自己也就不用这么快就和弟弟摊牌说出自己与陆玉山‘假装’断袖的‘真相’。

“哥!快来,到我这边,就等你了。”顾无忌坐在那里,手心朝上,对顾葭勾了勾手指。

顾葭让朋友们自便后走过去,坐到弟弟身边后便被搂住了肩,顾无忌的手还顺着肩膀掌控着顾葭的头侧,让哥哥脑袋靠在自己肩上。

顾家兄弟这一番举动可谓是已经很收敛的亲密了,可在在场许多人看来,依旧过线。

“哥,我准备了烟花,等会儿十二点放给你看。”

顾葭猜到就有这个,小声的问:“怎么来了这么多人?我还以为就几个呢。”

顾无忌瞥了一眼乔女士,眼神冷淡厌恶,对顾葭道:“你妈到处打电话说要办聚会,闹的所有人都知道她要回京城,来得人能不多么?”

这倒是顾葭没料到的,但若是乔女士办的事,顾葭也就没办法抱怨半分,还捏了捏弟弟的另一只手,很是讨好的笑:“算啦,我没关系,你也不许不高兴。”

这兄弟两人说着悄悄话,顾三少爷神态亦与撒娇无异,落在在座某些有心事的人眼里,便多了一些探究的意味。

比如白可行。

白二爷愣愣的看着,酒杯被他捏的死紧,心里更是猫抓似的难受,怀疑这兄弟二人或许也有着不可告人的肮脏秘密,只是他从前蠢,又蠢又傻,所以白白被蒙在鼓里这么多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