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二

赵攸莫名心虚, 身子背过去后直接躲在被窝里,整个人缩了进去。她还有些头晕呢。

皇后瞧着她可怜的模样就晓得吓到她了, 也不再说话, 殿外宫人将备好的热水送了进来, 她顺手接过后就打发她们离开。

可不能让她们看到皇帝现在装怂的样子。

水还有些烫,她轻轻吹了吹, 道:“你喝水吗?”

赵攸头晕乎乎的, 听到声音后自觉钻了出来,见到水后就爬起来。她脸颊红扑扑的,中衣也跟着散了,露出颈间白皙的肌肤, 还有精致的锁骨, 皇后扫了一眼后就弯了弯唇角。

赵攸喝过水后就顿觉舒服了很多, 她揉了揉脑袋:“皇后,我头疼。”

“嗯,那便疼着,长记性。”皇后转回身子将杯子放回小几上。

赵攸脑子里还有酒劲, 伸手就搂住皇后的腰,脑袋贴在她的肩膀上, 嘀咕道:“阿沭,我头疼。”

皇后抿唇, 眼光向身后探去,赵攸迷糊糊的,眼眸半合上。酒醉的人醒后必然会头疼, 她将语气放轻了来:“去办醒酒汤?”

“嗯。”赵攸应了一声。

口中答应得好听,手中却没有动作,皇后无奈一笑:“你且松开我,不然怎么去唤宫人。”

“宫人去做就好,不用你去的。”赵攸更加迷糊了,双手反而搂得更加紧,无论皇后怎么说就是不松开。

又任性了。皇后神色如旧,低眸看到自己腰间的双手,忽而想起前世里皇帝牵手与温瑾同游池畔的情景。温瑾貌美,皇帝又年少英气,两人确实很配。

温瑾头上的疤痕会有消除的一天,她心中总是不定。她走到这一步也有赵攸的帮助,明明主动权在她手中,可现在已迈不动脚步了。

她失心了!

殿内静悄悄的,赵攸忽而抬首亲上她的耳畔,舌尖探了探,惊得她不由躲避,“你头不疼了?”

“疼,你都不给我揉揉。”赵攸一声埋怨,语气娇软,带着少女特有的味道。

皇后握上自己腰间的手,轻轻抚摸手背上的的经脉,没有开口。

赵攸不知她在想什么,自己脑海里也是乱糟糟的,歪头看着皇后平静的神色,道:“皇后,我做了一个梦。”

皇后想而未想就道:“什么梦?”

“梦里有人和我长得一样,说你得了她的恩惠才入宫的,我说不信,她就说你是她调。教的。皇后,她调。教你什么了?”赵攸歪着脑袋仔细盯着皇后,发觉她眼中顿起波澜。

她心中咯噔一下,难不成那个梦是真的?

只记得原书里的皇帝在温府见过温沭,但后面是什么就不清楚了,难不成在皇帝死后还发生其他事?

她捂着脑袋,头疼得愈发厉害了。

皇后被赵攸的话惊到了,但梦境一事本就不能当真的,她道:“梦罢了,莫要当真,酒饮多了就会做些奇怪的梦,我入宫也是为了自己,谈不上报恩。”

赵攸不信,心中有了偏执,道:“怎么就不可信了,她若回来抢你,怎么办?”

听到这句孩子气的话,皇后笑了,笑得释然而又温和,“她要抢也是抢旁人,我又不是真的皇后。”

赵攸想想也是,抢也是抢温瑾,“那个老道士给温瑾治病去了,他若把温瑾治好了,我就在他的脸上添几道疤痕,将胭脂铺掌柜地嫁给旁人。”

“他给温瑾治伤去了?”皇后一惊,拨开赵攸的手,回身看着她:“你如何知道的?”

糟糕,说漏嘴了……赵攸一下子就清醒了,看看屋顶,看着身上盖着的被衾。皇后摸了摸她动来动去的下颚,温声道:“陛下,你与观主二人串通了?”

“没有,你去问他,我、我困了,先睡会。”赵攸身子一翻就藏进了被衾里。

皇后是不喜欢她关注温瑾的事,何必惹她不开心。

她不懂如何遮掩,在旁人面前忽悠是习惯的事,在皇后面前还是缺了些什么,或许情爱一词在心头深种,如何也跨不过这道坎了。

皇后见她这么大反应,就晓得有什么事瞒着她。赵攸初见她时就不太会撒谎,对她的厌恶明晃晃地刻在脑门上,现在依旧是这样,不过是厌恶换成了喜爱。

她想知晓温瑾的伤到底如何了,心中不定,就慌的厉害。她攀上赵攸的肩膀,凑到她的耳畔:“有事瞒着我,这样不好,还是涉及温瑾,我会吃醋的。”

呵气如兰,勾得心头都有些痒,赵攸整个人僵持在被子里,就好像被电到一般,尤其是那句‘我会吃醋的’,撩得她心头发软。

皇后竟然说她会吃醋?

赵攸没有动静,皇后就将蒙在她脑门上的被衾往下挪去,露出白玉般的耳朵,一动一动的,就像把玩的兔子耳朵那般。

皇后觉得她有趣,就伸手摸了摸,指腹柔软嫩滑,吹了口气方道:“你变坏了。”

“没有。”赵攸反驳道,“以前才是坏的,现在我做的都是为了你好,你心中却总是惦记着药铺,惦记着你的药草,你还是总是惦记温瑾,就是没有惦记我。”

这番话听着像是在吃醋,皇后轻笑:“柳钦与我有恩,才时刻关注他们的安全,那些药草长成后对你的身体有好处;至于温瑾,我顶着她的身份入宫为后,自然要在意着。”

赵攸想想也是,她斟酌着词语,想着要不要将绿意这颗棋子说出来。她不动,皇后的手从耳朵滑落到肩膀,赵攸感到哪里不对,就转过身子凝视皇后。

她唇角抿了抿,带着水泽,就像是晨起的牡丹花,细细一看又是软乎乎的。皇后心动了,这个时候的赵攸带着天真单纯,不像人前总是冷冰冰的,她摸了摸她的唇角,果然是软的。

皇后一摸,赵攸就顿住了,知晓她的下一步动作就等了等。

谁知皇后摸了之后就不亲了,她有些奇怪,自己爬起来亲上皇后的唇角。

皇后不过来,那她就自己过去。

小皇帝身上柔软,又带着淡淡的酒味,芬芳甘甜,极令人陶醉。

一吻而深,赵攸才不舍地松开皇后,盯着被她亲过的唇角发呆。皇后不愿她这么呆下去,就拍了拍她的脑袋道:“你想什么?”

赵攸被拍了脑袋,自己揉了揉,才低声道:“绿意现在听我的话。”

皇后侧眸,“那你岂不是对温瑾的事都很清楚?”

赵攸摇首:“绿意能够听我的,也可以再次倒戈来背叛我,我对她的话也并非全信,眼下温瑾没有大动作,留在府里治伤,就怕到时候伤好了就会出来作妖。”

这般说来,皇后不由赞同:“确实不可深信,不过依照观主的性子不会治好的,多少还是会留些浅痕。”

“浅痕还是可以用脂粉来掩盖的,只是她心思狭隘,你若过得不好,她必然看你的笑话;可惜你不仅过得好,还掌握宫权,她心有不甘,必然会针对你来生事的。”赵攸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