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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话中皆是担忧,也句句戳中皇后心事,人心就是这样,尤其是温瑾出身高贵的人。

皇后笑了,“你这样的担忧来自朝堂上的压力,待你亲政后何惧一个小小世家女子。”

赵攸想想也是,就不再多说了,枕着皇后的腿慢慢睡去。

等她睡熟后,皇后就轻轻下榻,将被角掖好,自己开了方子让心腹回华殿取药,顺带将贵妃送回自己的寝殿。

对外就道是被宠幸过了。

彤史那里添一笔就好,季贵妃自己也不会说出这件事。她渐渐猜出小皇帝的目的,既安抚了季荀,也让温轶心中多了担忧,势必对季家的动作就快了些。

赵攸真正醒来的时候已月上柳梢,睁眼看了看,不是自己白日里的地方,倒像是自己的龙床。她翻了个身后,就爬起来,床榻小几上摆着一碗药汁。

一醒来就看见这个,心中真是不好受,她瞥过一眼后就不去看了,想到季贵妃还在福宁殿就慌忙下榻。

转过屏风就看到在案后端坐的皇后,姿态清婉,气质华然,比起温瑾更是多了一份特有的沉稳气质。

这份气质与她本身的年龄极是违和,起先没有注意到,自从做了那个奇怪的梦后就觉得哪里不对。

皇后身上与年龄不符合的气质就像是真的被调。教过,她想了想后觉得有些荒唐。挪着步子走近后,皇后就抬首了,笑道:“你醒了。”

赵攸点点头。

皇后拉着她在一旁坐下,顺手将一旁的外袍披到她的身上,一并道:“我按照你的意思将季贵妃送回去了。”

“让人记下就成了。”赵攸道。

皇后起身就去屏风后将药端来至于赵攸桌上,也不去催她喝,反说起公事:“陈氏寻我,让我给你喝下绝育的药,这样就不会有子嗣了。”

赵攸本是端起药了,听到这句话后又不自觉地将药放下,觑了皇后一眼:“你去给赵闽喝下。”

皇后浅笑:“那你自己去做。”

“那、那你将药给我。”赵攸气鼓鼓,扬首就将药汁喝尽了。皇后从袖袋掏出白日里掉出来的瓷瓶,置于皇帝手中,“你自己处置就好,相信陈氏会安抚好季贵妃的。”

赵攸摩挲着瓷瓶上的花纹,想起任宁的事就先宽慰皇后:“季荀那里不到最后一步就不会将这件事说出来,我相信首辅也不会任由其发生的。”

这么多时日的相处,皇后也摸透了赵攸的行事方法,大事上细致如尘,小事就糊里糊涂,说话做事也总是惹她生气,也不知是不是故意的。

她气归气,也是没有办法的。

不过她也相信首辅不会任由人揭露自己的疤痕,势必会压下来的,毕竟这个紧要关头,温轶也不想发生这样丢脸的事。

赵攸睡了大半日也不困了,用过熬好的鱼粥后就在案后看着奏疏。

皇后知晓酒醉极易亏空身子,就拉着她上榻躺着,道:“不睡就合上眼睛,养养精神。”

两人躺在一起,赵攸眼睛睁得很大,往皇后处挪了又挪,就差没有钻进她的怀里,小声道:“阿沭,我不困。”

她不困,皇后有些困了,被她蹭得心口发热,索性将她往外推了推,“我困了。”

“哦,那你睡吧,我看着你。”赵攸回一句,也没有多想就认真看着她温和的面容,目光描绘出皇后的睡颜。

被人这般盯着,目光灼灼,哪里会睡得着。

皇后睡意顿时就消去大半,睁眼就看到赵攸认真的眼神,好气又好笑,心中骂了一句小傻子后就反握住她的手,将人顺势拉入怀中。

赵攸迷忙,不知皇后要做什么,但见她人压了过来,脑袋里就嗡了一下,“你要做什么?”

皇后笑得温和,榻前点着一盏小灯,照亮了她的眸色,极为动人。她在赵攸的惊愕中弯了弯唇角,添了几分媚色,道:“你觉得那梦中那个人教会了我什么?”

“什么?”赵攸脑子顿时就运转不了,就像沉入一块大石头。

赵攸未经过情事,到底是个半大的孩子,皇后只想简单吓唬她,指尖在她眉眼来回抚摸:“你能猜到是什么,那便是什么?”

床笫之间陡生暧昧,令人气息不稳。

赵攸被她压着,顿觉心口透不过气来,她这个时候忽而就不傻了,猜到:“难不成是、是……”

她结结巴巴地忽而就说不出来了,鼻子吸了吸,就像是被人欺负了。

皇后一怔,她以为小皇帝必然会炸毛生气,多半还会咬她一口,哪儿想是自己先委屈上了。她好笑道:“你委屈什么?”

“委屈你懂了好多。”赵攸想了想,她好像什么都不会。

皇后觉得她的想法有些天真,没有恶意的揣测,想不到还是先委屈上了,她这里纠结如何哄人的时候,赵攸便已攀上她的脖子,恶狠狠道:“我、我做上面、那个。”

原来是这种想法,小皇帝心高气傲,陡然遇到情爱也想着占着上处。皇后淡笑,反摸摸着她的嘴巴:“你打得过我吗?”

赵攸不想还有这个问题等着她,顿时气憋在胸口,委屈道:“那你让一让我,可好?”

软糯的语气总会令人心软,皇后也不例外,她本就不是争这些的人,见到小皇帝眼中浓浓的占有欲后就道:“为何要让呢?”

赵攸无法,就道:“我、我是皇帝呢。”

皇后戳着她的脸颊,笑道:“我还是皇后呢。”

赵攸顿时就说不出话了,哀叹一声后,握着皇后的手,“我喜欢你,我让你好了。”

她的妥协令皇后一惊,赵攸行事多少带着帝王的任性,或许是地位所致,让她轻易偏让旁人也不是易事。心口暖暖地,她没有说话,俯身吻上赵攸的眉眼。

现在她觉得赵攸的好怕是怎么也数不尽了,以前觉得她任性,现在却觉得任性也是好。压抑着自己也是痛苦,自从知晓她的身世后,赵攸做事就变得不再那么果断,总有着顾忌。

这份顾忌从何而来,她自然是知晓。

因情爱而心生顾忌,因情爱而心生彷徨,因情爱而心生感知。

这样的赵攸,谁会不喜欢。

她的情爱从不藏着,展露于人前,让旁人知晓,让旁人洞悉,爱得正大光明。

湿热的吻沿着眉眼而滑落至耳畔,皇后忽而轻轻一笑:“你还小呢。”

赵攸一怔,知晓皇后在逗弄她,就羞红了耳朵,瞪着她:“你讨厌,这又是你学来的?”

皇后轻笑,没有回答,只是搂着她,在她耳畔道:“为你而学的,可满意?”

“不满意,我宁愿你什么都不懂。”赵攸气得回一句,皇后的气息喷洒在耳后,烫得她说不出话来。又气又不甘心,缩在皇后怀里入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