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告白

甘秋这回带人送了一百二十匹香云纱来, 短短一个多月,能赶工到这地步已非常不错。

樘华随意抽检了几匹, 这些香云纱质量都非常不错,触手温凉, 十分顺滑。

这些香云纱都是素纱,樘华早打算好要再印些花样上去, 印花师傅也已找好, 就等他这头定下花样, 便可上版印染。

樘华找了不少资料,打算拓印三个纹路, 秋云纹, 牡丹纹,暗瑞纹, 前两种乃女用布料, 后一种则多用与爷们的衣裳。

在一定范围内, 香云纱放得越久越值钱,樘华打算留一半印秋云纹与牡丹纹, 另外一半印暗瑞纹,哪怕一时卖不出去,放在库房里也不打紧。

阮时解专门找了设计师, 帮他改良花纹。

现代审美在一定程度上具有优势, 樘华觉着相对于他们那里的花纹来说, 设计师弄出来的纹路要美得多, 优雅又大气。

樘华认真拓画了两日, 得将打印产品转换成毛笔画,方能交给印染师傅雕版印染。

陈穗这日一过来,就见他坐在书桌上,拿着铅笔费劲心思描纹路,不由好奇问:“你在画什么?”

他知道真相,樘华不瞒他,老老实实道:“我要染布,先绘点花纹。”

“就染这个纹路?”

“不是,我要染的乃是彩色纹路,这只是描个样子出来。”

陈穗凑过来看,然不住道:“你这画工可以啊,以前学过?”

樘华抬头冲他一笑,一边画一边给他让位置,“先前学过一些,在瀚海房念书时有画师傅,不过也是许久之前的事了。”

陈穗兴致勃勃评价,“挺好看的,你那边染得出来吗?”

“染得,就是染料不好找,慢慢染便是了。”

樘华原本还想用画绘的法子将这些图案绘到香云纱上去,奈何他们的香云纱实在太多,若用画绘,还不知要费多少工夫。

印花不像画绘那样灵动,胜在可大规模染,染出来的布料也不错,樘华只得妥协。

画了一会,樘华主动停下笔,“陈兄,我们上今日的课罢。”

“行,我们先讲唐宋散文。你最好将我们讲的这一阶段的散文背下来,它们能很好地提升你的文字功底,我们先来讲韩愈的散文。”

陈穗一说到专业方面的东西就兴致勃□□来,引经据典,滔滔不绝。

樘华听得双目泛彩,一边听还一边时不时记笔记并问问题印证,两人一个讲得激昂,一个听得专注,气氛十分好。

十点二十,第一节课讲完,樘华去给陈穗端茶,问:“陈兄,你要喝什么?”

陈穗笑了笑,“一杯温开水就行,谢谢。”

樘华端着杯子,眼巴巴提议,“要么来杯果汁?今日榨了西瓜汁,十分清甜。”

陈穗原本不习惯晚上喝这些饮品,见他这模样,不好拒绝,笑了笑道:“要半杯吧,年纪大了,不好喝太多甜的东西。”

樘华不赞同地打量他一眼,道:“你哪里年纪大?”

陈穗无奈摇头,“我跟你家先生一个年纪,都快三十了,还年纪不大?”

樘华立刻道:“当然不大,你们看起来还年轻得很。”

陈穗见他这着急的模样,忍不住笑:“那算我说错了,三十不算年纪大,不过也不小了。”

樘华心里觉得不太对,下去的时候见贺席岭坐在沙发上处理公务,瞧瞧招招手,“贺兄。”

贺席岭跟阮时解不对付,贺席岭和陈穗过来的时候,通常贺席岭待在楼下,阮时解避去楼上,两人不在一个空间,不至于吵起来,勉强能算相安无事。

贺席岭见樘华叫他,合上电脑,走过来,顺手给自己倒水,“怎么了?”

“喝西瓜汁么?”樘华见他点头,先给他倒了一杯,然后给陈穗倒,最后才给自己倒。

给阮时解那杯第一个倒了出来,贺席岭见他偏心偏得光明正大,啧了一声,摇头。

樘华绷着没脸红,他悄悄问:“贺兄,你觉陈兄年纪大么?”

贺席岭满身警惕,“等等,谁跟你说了什么奇怪的话,干嘛这样问?”

“我就问问。”樘华眨眨眼,“老实说,贺兄,你觉陈兄年纪大么?”

“当然不大啊!”贺席岭随口道:“我媳妇,今年十八,明年十七,大什么大?!”

樘华不理会他的骚话,眼巴巴问:“若是我先生呢?你觉我先生年纪大么?”

“还行吧,毕竟快三十的男人了,也算不上年轻。”

贺席岭双标得一点都不心虚,指点江山道:“主要是年龄这东西分生理年龄和心理年龄两种,像我家阿穗,一颗赤子之心,哪怕四十五十,看起来也跟十几二十差不多。”

“那我家先生……”

“嗳,阮时解那人,满肚子算计,心理年龄比生理年龄老多了,你看我家阿穗,出去保准有人认为他是大学生。要是阮时解出去,谁会眼瞎地觉得他还在上学,不可能嘛。”

樘华原本只想问问快三十岁的人,年龄是不是确实有些大了,谁知贺席岭逮着机会就不忘损他家先生一把。

樘华心里有些不大乐意,陈穗又实在是很好的人,他总不能损陈穗,只能气哼哼不理他,端着三杯果汁要往楼上走。

贺席岭忙拉住他,“等等,不至于吧,这样就生气了?”

樘华气哼哼,“没生气。”

“行行行,没生气就没生气。”贺席岭道:“你拐弯抹角究竟想问什么,总不能只是问一下我对他们年龄的看法吧?”

樘华被他硬拉回去坐在餐桌旁,只好道:“先生周六要回去。”

“嗯?然后呢?”

樘华有些别扭,“你们这里人不是会那什么催婚么?先生年纪若偏大,他家会不会催他早些娶妻?”

贺席岭总算明白过来了,“你就问这个?催是肯定催嘛,当年他们才大学毕业,阮时解他家就四处打听要给他相亲,这都过了五六年,他也快三十了,家里怎么可能还不着急。”

樘华脸色有些垮下来了。

贺席岭看他好像不太高兴,有些同情道:“所以早跟你说嘛,喜欢就要去追。我跟阮时解虽然不对付,不过他也确实是难得的黄金单身汉了,俊美多金,家庭情况良好,无不良嗜好,配公主都配得上,你要是不抓紧……”

樘华心道我乃大晟正经的王子,不比那些小国公主来得值钱?

这念头只在心中一闪而过,他很快为生出了这样的想法而羞愧,脸有些红。

他用托盘端着酒杯,匆匆对贺席岭道:“贺兄,我先上去,上完课再聊。”

“行,你先上去吧。”贺席岭一叹,“要是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地方就直说啊。”

樘华胡乱点点头,端着托盘匆匆上去了。

这算是个大课间,可以休息二十分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