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不做亏心事不怕鬼、哐

季秉烛手上的铃铛被他甩得呤呤作响,不自觉地小跺着脚,气咻咻地拉着阿鸦给他出气。

阿鸦这才停下来了对新停毫不留情的级别碾压,慢悠悠对边龄道:“解释。”

边龄冷笑一声:“你算什么东西,我为什么要给你解释?”

边龄在落墨山的时候就对阿鸦有种莫名其妙的敌意,原因有二:一是当时只是结丹修为的边龄对比他修为高太多的人有种本能的忌惮,再加上阿鸦当时也十分不屑他,眼神从来没有直视过他。

二自然就是阿鸦每天总是围着季秉烛转,转的边龄烦心。有时候边龄好不容易找到和季秉烛独处的机会,那抹黑影就会神出鬼没地从后面出来,眼神幽幽地看着边龄,将他看得一身鸡皮疙瘩,再好的兴致都消失殆尽。

边龄一直以为当初季秉烛会选择一声不吭地离开自己,是和阿鸦朝他进谗言脱不了关系,所以那一点点的敌意也逐渐转变成了怨恨和厌恶。

边龄冷漠地看了一眼季秉烛和阿鸦牵在一起的手,恨不得把阿鸦那只讨人厌的手给直接砍断,让他再也不能碰季秉烛一下。

阿鸦似乎看出来了他的想法,当即勾唇笑了笑,毫不客气地伸出手拎着季秉烛的衣领往上轻轻一抛,单手把他小小的身体抱在怀里,讽刺地看着边龄,慢条斯理道:“就凭他是我罩着的,打狗你也要看主人吧,随意欺辱我的人,我才要问问你,你算个什么东西?”

阿鸦的抱法完全就不是正确抱孩子的架势,季秉烛怕自己会摔下去,胖乎乎的爪子抓住阿鸦一撮头发,终于寻求到了一丝安全感。

他听到阿鸦这样说,立刻转过头,凶狠地朝着边龄龇牙,道:“汪――”

边龄:“……”

阿鸦似笑非笑,随手摸了季秉烛头发一把:“乖。”

边龄脸色更加难看了,看到阿鸦这副讨人厌的嘴脸,他索性直接敞开天窗说亮话,冷声道:“你当年做过什么事情你自己心里有数,不用我再多说。”

“我当年做过那么多恶事,你指的是哪一件?”阿鸦懒洋洋地拨了拨季秉烛耳垂上的鸦羽,“倒是你,当年季秉烛为你重塑元丹时你信誓旦旦的说不会入魔,啧啧,边龄啊,你自己摸着良心说,你对得起他吗?大概天底下也就只有他那样的蠢货,才会傻乎乎的相信空口无凭了。”

季秉烛刚才被阿鸦骂了一顿,此时也不敢说话,只是瘪着嘴拽了拽阿鸦的头发,小声哼唧两声,表示给他留点面子。

边龄面无血色,猛然想起来当年季秉烛在为他重塑元丹之前曾经反复告诫他是否能保证不会入魔,当时他是如何回答的……

“我若可修道,心存正道信仰,便永不会入魔。”

季秉烛当时直接笑成一朵花,柔声说:“你可要记住呀,要是你骗了我,我会特别伤心的。”

阿鸦:“他的性子我相信你和他相处了五年也大概能摸得清楚,他做事待人向来只凭喜好,不问是非,除了魔修。”

边龄瞳孔猛然缩成一个点,他突然记起来了,当时季秉烛把他认做边流景时,态度是疏离着带着点厌恶,但是因为自己什么都给他想要的,所以他才懒得逃出去,就连那链子都是他觉得太碍事了才会让边龄给他取下。

而这一切的改变都是在季秉烛知道了他是当年落墨山和他相处了五年的边龄开始的。

从那之后,一向只知耽于享乐的季秉烛会不顾麻烦地想方设法想要逃出去,一向温和从来不对他发怒的他会狠狠地甩他几个巴掌,深恶痛疾地说着“你太令我恶心了”这样伤人的话,会在边龄想要强迫他时因为惊吓而神智陷入混沌,许久都没能走出来。

为了什么?边龄此时突然懂了。

只有对在乎的人,才会在被伤害了之后出现那种悲痛欲绝的神情。

“你可要记住呀,要是你骗了我,我会特别伤心的。”

边龄愣愣地看着季秉烛,一时间不知道要如何开口说话。

阿鸦看着他惨白的脸色,之前被强行抹除掉一部分神智而陷入沉睡的憋屈顿时消了大半,他继续添油加醋,捏了捏季秉烛的脸,淡淡道:“阿殃,告诉他,你现在心中到底是怎么看待他的?”

边龄对季秉烛的心思,季秉烛人傻并不知晓,但是阿鸦却是从头到尾都知道的一清二楚,既然知道,也便清楚边龄的死穴到底在哪里。

对此一概不知的季秉烛只知道边龄之前欺负他,还不让他出去的事情,一心只想着阿鸦给他出气,怒气冲冲地道:“混账东西,傻蛋,坏人,魔修!”

在他心中,魔修这个词早已经是个骂人的话了。

阿鸦不满道:“你是小孩子过家家吗?骂人都不会骂?”

阿鸦凑到季秉烛耳边轻轻说了几句话,季秉烛立刻一副“噫”的表情,神色复杂地看着阿鸦,道:“阿鸦,你骂人好脏哦。”

阿鸦拍了他一下,季秉烛才不情不愿地转向边龄,正要开口,但是视线一触碰到边龄已经恢复原貌的脸上,一时间竟然不忍心骂出口了。

边龄一直在盯着他,眼神里满是复杂。

季秉烛张了张嘴,半天才不自然地转过头,拽了拽阿鸦的头发,小声道:“你是来帮我出气的,为什么要我开口骂人,你骂。”

阿鸦险些没一个白眼翻到头上去,他拎着季秉烛的领子把他再次甩到地上去,抱着双手,冷淡道:“上次我输给你是技不如人,我不会做那些记恨报复的破事,既然你不肯把季秉烛放出去,那咱们就出手吧,废话少说些,毕竟……”

他嗤笑一声,抓着季秉烛耳垂上的鸦羽随手一甩,闪着流光的鸦羽剑跃然他的掌心,他低头看剑,姿态从容显得有些漫不经心,“毕竟,在古荆中,只有强者才有资格开口说话,你说是吗?”

边龄冷笑一声,道:“季秉烛他身上有锁魂铃,元丹中的灵力根本无法运转,你确定要和我打?”

在一旁的新停瞬间红光一闪,接着边龄手中出现了满是血光的新停候,漆黑的魔气和血色相互缠绕,如同地狱来的怨灵。

阿鸦的眼神有些奇怪,他把在旁边碍事的季秉烛踢得远远的,慢条斯理道:“我一直以为季夜行会把这件事情告诉你的……”

边龄:“什么?”

阿鸦垂眼看了看锋利的剑尖,身上的长袍无风自动,鸦羽剑开始腾起来丝丝的灵力,就像是半透明的长线如游龙般围绕着漆黑的剑身来回环绕,很快,阿鸦的身上已经布满了还神修为的强悍灵力。

边龄脸色瞬间有些凝重:“不可能,他身上明明有锁魂铃……”

阿鸦高高束起的马尾随着红色的发带在风中飞舞,他微微抬起头,鸦瞳中漆黑如墨,比那魔瞳还要妖邪,他慢条斯理说完了后面半句话:“我和季秉烛并不是主人和剑灵的关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