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别放我和他独处哇,嘤

外面雷声还在继续,且有越来越近的架势。

因为季秉烛用阿鸦幻化而成的元丹来修炼,自然那还神期的修为便直接到了阿鸦身上,和还在破世的边龄自然相隔一条深不见底的鸿沟。

很快,边龄魔气飞速消耗干净,握着新停候堪称狼狈地被阿鸦一剑逼得后退了好几步。

阿鸦完全是一副游刃有余的模样,甩了甩剑,哼了一声,道:“传说中的无边君也不过如此。”

剑灵虽然修成难得,但是必须要依靠主人才能将最大的力量发掘出来,像阿鸦这样拎着剑轻飘飘将一个破世的大能逼成这样的,整个古荆数他独一份。

边龄冷冷看着他,握紧了手中的刀,本能告诉他就算他拼尽全力也根本无法和此时的阿鸦抗衡,可是当年在落墨山中眼睁睁看着季秉烛和聻境中的凶手交手时的无力感再次泛了上来,他的眼圈都微微有些红了。

阿鸦道:“胜负已分,我们现在离开你应该不能拦了吧。”

边龄:“你……”

阿鸦嘲讽地看了他一眼,道:“哦,我忘了,就算你想,也拦不住啊。”

边龄脸色难看至极,刚想要说些什么,天边一道雷轰然落下,将水中城旁边的水激的波涛汹涌,朝着岸边疯狂拍打来。

季秉烛:“啊——”

阿鸦不耐烦地“啧”了一声,走过来将季秉烛拎着衣领塞到自己怀里,转过身朝着边龄道:“我们明天就要走,你到时候记得给我们准备好船,要大一点足够撒欢的那种哦。”

边龄冷笑:“你以为我会放你们走?”

阿鸦有恃无恐:“你不准备也没关系,让他自己一个人游回去就好了,反正累的人又不是我。”

季秉烛被雷声吓得在阿鸦怀里发抖,闻言眼泪汪汪道:“阿鸦……我、我不会游泳啊……”

阿鸦皱眉道:“你以为我会吗?”

季秉烛:“……”

边龄:“……”

边龄看着阿鸦,眼中的恨意几乎漫出来了,但是触碰到季秉烛单薄的身体上,不知道为什么心中突然升起了一阵比技不如人还要强烈的无力感。

他呆愣了半晌,才咬牙,恨恨地开口:“我要和他单独说几句话。”

阿鸦十分利落:“好。”

季秉烛“啊”的一声惨叫,死死抱住阿鸦的脖子,鬼哭狼嚎道:“阿鸦阿鸦别、别啊,他会打我的!”

阿鸦根本不信他这一套,边龄对季秉烛的心思他最清楚不过,边龄就算会自己抽自己嘴巴,也绝对不会动季秉烛分毫,一定又是季秉烛各种添油加醋。

他懒洋洋道:“他打你哪里了?”

季秉烛嗫嚅了一会,才咬着嘴唇,把小手伸过来给阿鸦看,委屈道:“其实是我打了他,把手给震疼了。”

阿鸦:“……”

边龄:“……”

阿鸦认真道:“我都看不下去了,你还真是不要脸啊。”

季秉烛瘪着嘴又要哭。

阿鸦:“把眼泪给我收起来,没用的东西。”

变成小孩子模样的季秉烛简直比正常的那些熊孩子还难带,还一言不合就哭唧唧,烦的阿鸦几乎受不了,此时有人要帮他带孩子,他乐得自在,反正边龄再怎么说都不会对季秉烛下狠手。

他这样想着,随手把季秉烛拎着朝边龄一扔,道:“行,你们独处吧,我先去睡一会。”

话音刚落,阿鸦身形化成几只乌鸦,扑扇着翅膀飞了出去,而季秉烛的耳垂上再次出现了一根鸦羽。

季秉烛仰着头,一脸茫然地伸着双手,鸦羽从空中缓缓飘落在他掌心中。

季秉烛眼睁睁看着阿鸦消失在他面前,呆愣了半天突然一瘪嘴,眼泪哗哗落了下来,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他这个身体变得稚嫩了,连带着他的心智都倒退回去,不过和他平日里那副蠢样子相比,倒是没有倒退多少。

他根本控制不住自己的眼泪,还没一会,泪水就爬满了脸庞。

边龄轻轻走过来,单膝点地跪在了他身边,朝着他张开了手,神色间有些不易察觉的惶恐和不安。

边龄哑声道:“前辈……”

季秉烛有些害怕地看着他,往后退了几步,喃喃道:“你……你别叫我……我不认识你!”

边龄往前伸出的手一僵,愣了一会才更加柔声道:“对不住,之前是我不对。”

季秉烛还是摇头,眼泪都被他甩了出来,斜斜从眼角落下:“我不认识你,我才不认识你!”

边龄:“我是阿龄……”

“你才不是我的阿龄!”季秉烛又往后退了几步,望着他的眼神满是疏离和厌恶,他喃喃道,“你不是阿龄,你是魔修……我的阿龄才不是魔修……”

边龄脸色一白,手缓慢地放了下来,他垂下眼睫,不在央求季秉烛过来,反而用一种冷静至极的语气轻轻道:“是你先丢弃的我。”

季秉烛一时间没有听懂他这句话的意思,茫然道:“你、说什么?”

“是你先丢弃的我。”边龄又重复了一遍,“当初一声不讲选择离开的人是你,你在为我重塑元丹之前,我也告诉过你,若是我有修道信仰便永不会入魔。”

季秉烛闻言不可置信地看着他,道:“你就因为别人丢弃了你,你就没了信仰?”

边龄眼睛眨都不眨,回答:“是。”

季秉烛又往后退了一步,瞪大眼睛望着他:“你……”

他说不出话来,“你”了半天才狠狠一咬牙,怒道:“若是当初知道你的信仰那样不堪一击,我才不要为你重塑元丹,你真是……不可理喻!魔修!呸!”

边龄任由他骂,眼睛死死盯着季秉烛那张稚嫩的脸,等到季秉烛骂完了之后才淡淡道:“那你现在能告诉我,你当年为什么要一句话都不和我说的离开吗?”

季秉烛愣了一下,猛地伸出手捂住了胸口处的伤口,眼泪一点点落下来,他小声喃喃道:“当初一句话不说就离开的……”

他小小的身体摇摇欲坠,眼瞳瞬间变成鸦瞳,声音细若无声。

“不是你吗?”

他话音刚落,外面突然传来一声震天动地的惊雷,紫色的雷电几乎将天边劈开了一条裂缝,接着,铺天盖地的雨滴落了下来。

季秉烛突然尖叫一声,身体微微踉跄险些栽倒在地,在一旁的边龄瞳孔一缩,瞬间冲过去将他的身体一把抱在了怀里。

边龄的手刚刚触碰到季秉烛时,就诧异地感觉他的身体并不是正常的发抖,而是属于一种怪异的痉挛,他抱第一下时险些没抱住,不过惊雷很快连接着劈下,季秉烛从喉咙中嘶叫一声,一头装进了边龄的怀里。

边龄死死抱住了他,伸出手捂住了他的耳朵。

季秉烛边哭边道:“是你先离开的,是你!才不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