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无脸君直播抽骨头!6

一道雷轰然劈下,将边龄的脸庞映照着一片雪白。

他茫然地看着季秉烛,喃喃道:“你……就痛恨魔修到这种地步?”

季秉烛被他捂着耳朵将雷声隔绝在外,自然没听到他这细弱的声音,他挣扎着几下,脚踹在边龄身上,但是扑腾了好久都没能让边龄撒开手。

季秉烛最后放弃了,身体缓缓软到在地上,张大眼睛看着边龄,小声道:“我跟在阿龄后面跑啊跑啊,拼命叫啊叫的,但是他都不理我,为什么你却说是我先离开你的?”

边龄浑身一颤,不可置信地看着他,嘴唇抖了抖,但是什么都没有说出来。

季秉烛抖着手将衣服解开,露出胸口上那抹魔气打中的伤口,眼泪不受控制的落了下来:“你问我这是被谁打的,难道不是你自己吗?”

边龄猛然惊住,捂着季秉烛耳朵的手也无力地滑下来,他眼睛死死盯着季秉烛胸口上那还未完全痊愈的伤口,哆嗦了半天才哑声道:“我没有……”

在两百年前落墨山那个时候的边龄怎么可能会对季秉烛下这么狠的毒手?边龄自己都不敢相信,他想要朝着季秉烛的胸口伸出手去,但是还没伸到一半,季秉烛的小手就使劲打了他的手背一下。

季秉烛恶狠狠道:“别碰我,魔修!”

边龄满脸无措地看着他,就像是被人一脚踹开的小奶狗,眸中满是波光。

季秉烛被他的眼神看着心软了一下,但是立刻又强硬了下来,咬着嘴唇怒气冲冲道:“我……我不想再和你……有任何关系了,魔道殊途,望你以后不要在来找我了。”

他说着,又看了边龄一眼,才迈开小短腿往外跑了几步。

边龄还沉浸在他说方才那句决绝的话,回过神来就看到季秉烛正小步往那雷雨交加的外面跑,他心脏一缩,不受控制的大声道:“季秉烛!”

季秉烛被吓得肩膀一缩,咬着牙没回头。

边龄想要站起来追他,但是不知道为什么连站了许多次都没站起来,他厉声道:“站住!我准你走了吗?”

季秉烛一直在内府里叫阿鸦出来,但是阿鸦就像是死了一样,一句话都不吱声,季秉烛着急得都要哭出来了,一个人也不敢跑去外面。

此时他乍一被边龄这样吼了一通,心头的委屈立刻一齐涌了上来,他满脸恼怒地一回头,正想要骂人,但是视线一触碰到边龄的脸色,话顿时被堵了回去。

季秉烛从未见边龄哭过,在落墨山无论他受了多么重的伤,都是一副冷淡的模样,但是现在,他跪在地上,黑袍囫囵铺在地上,眼泪从他猩红的魔瞳中落下来,瞬间爬满了他的脸庞。

边龄似乎没有意识到自己在哭,他面无表情地看着季秉烛,平伸出手,冷声道:“回来。”

雷声轰然落下,季秉烛的肩膀一缩,不知道是被边龄的眼泪给吓住了,片刻之后才开口道:“我不会回去了,我从不接近魔修。”

“魔修魔修!”边龄被他这副极端化的态度弄出了火气,就算是整个古荆最古板的道修也不会像季秉烛这样对魔修是非不分,以偏概全,他满脸冷厉地出声,“你就只知道拿我是个魔修这个理由来搪塞我,既然你那么痛恨魔修,为什么还要和禾雀君走那么近?”

季秉烛瞪大眼睛,没想到边龄会这么凶自己,当即气性也上来了,他气咻咻地说:“禾雀和你不一样!他和你才不一样!”

边龄声音比他更大:“哪里不一样!?”

两人似乎都没意识到此时的争吵有多么幼稚又无理取闹,唯一的围观者阿鸦看得正爽,根本懒得提醒。

季秉烛被他大了一个等级的声音吓得一抖,气势顿时就落下来了,他嗫嚅了几声,才怒道:“明明这事是你的错,为什么你要凶我?”

边龄:“你先说为什么禾雀君和我不一样,既然在你眼里魔修都是这般罪无可恕的话,为什么他禾雀君要独独受你眷顾?他靠什么,一张脸吗?”

季秉烛闻言立刻气炸了,直接冲上前踹了边龄一脚,骂道:“魔修!魔修!”

他气急了也就只能这样骂人,翻来覆去把你是魔修给骂了个遍,嗓子都哑了。

边龄一动不动任他踹骂,眼睛死死盯着季秉烛,似乎下一刻猩红的眼中就能滴下血来,他等到季秉烛骂不动了,才冷冷道:“我自问修了魔之后从未做过草菅人命之事,是什么让你以为只要是个魔修就能不分青红皂白肆意屠杀?我在鹿邑城用边流景的身份等了你几十年,费尽心机终于让你留在我身边了,你却告诉你要走?”

季秉烛又踹了他一脚。

边龄冷声道:“季秉烛,你觉得我是这么好糊弄的人吗?”

季秉烛呸他:“你别忘了,你之前骗我,诬陷我杀了你父母,还和季夜行狼狈为奸设计我,你上午的时候还用锁链绑着我想要打我,你忘记了吗?呸,我看你根本脑子都被狗吃了,事情干完就忘,不要脸!”

边龄:“……”

季秉烛虽然神智幼稚,但是头脑倒是清晰,一条条把边龄之前做过的混账事给细数了出来,末了冷冷看他一眼,评价道:“魔修。”

边龄:“……”

诚然这些事情边龄都曾经做过,但是当时和季夜行合作也只是各取所需罢了,季夜行想要正名,边龄就是想要光明正大得到季秉烛,但是这些事情在季秉烛看来,就是他和季夜行一起联合着耍他玩,把他灵力禁锢地囚禁,不得自由。

任何一个人非自愿的被人囚禁,无疑都是觉得屈辱的,就算季秉烛神经大条,但是再怎么说都是古荆中唯一一个已到还神的大能,被他们这般设计来设计去,不恼怒才怪。

边龄抿了抿唇,无法反驳。

季秉烛见状冷笑了一声――他这副稚嫩的模样冷笑起来丝毫不见尖酸刻薄,反倒有些故作成熟的萌态:“没话说了吧,人家禾雀君比你好上千万倍,在我被诬陷时会为我说话,我受难时会过来营救我,反观你呢,你自己摸着良心说说看你那些事情做得到底对不对?”

边龄眼睛都不眨:“我没错。”

若是他像之前那样一直卑躬屈膝地乞求季秉烛能回头看他一眼,那么现在他根本连季秉烛一根手指都碰不到。

季秉烛听到他字正腔圆的回答,险些被气得背过气去,手指着他哆嗦个不停。

边龄面无表情地握住了他柔软的小手,慢条斯理道:“你对禾雀那样特殊就是因为这些吗?这些事情我也会做,甚至能比他做的更好,你何不给我个机会?”

季秉烛:“呸!”

边龄:“……”

边龄皱起了眉头,深吸几口气耐心和他讲道理:“其实魔修也并不全是大奸大恶之徒,你的思想太过狭隘了,修道之人也有仗势欺人肆意屠杀者,修魔也有一心向善不会肆意杀生的人,你那么聪明,为什么不仔细想想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