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 番外二我倒吸一口凉气哦!嘶

日落后,一大一小终于将那满院子的书收回了书房。

季殃乖巧地跟在边龄身后,仰着头,一副求夸奖的模样:“小叔叔,阿殃做得好吗?”

边龄默默咽下一口血,僵笑道:“做得很好。”

小季殃顿时开心起来,踮起脚尖来抓着边龄垂在一边的手,轻轻晃了晃,小声道:“那你今天能不能陪阿殃睡觉呀?”

小季殃连边龄大腿都不到,这样仰着头晃手的姿态险些将边龄一击致命,其他所有都顾不上了,连连点头:“好好好!”

小季殃便欢天喜地地扑到他怀里,撒了一顿娇,扯着边龄便到了那棵凤凰树下。

边龄疑惑:“来这里做什么?”

季殃道:“睡觉啊。”

边龄一愣,接着心像是被针扎了一下,有些刺痛,他大约知晓季秉烛幼时在季家过的是什么日子,但是当眼前不到他大腿的小孩子将睡在树下当做理所当然时,边龄还是止不住的心疼。

边龄勉强笑道,弯腰将季殃抱在怀里,朝着房间走去。

季殃疑惑看着他:“做什么呀?”

季殃在到处都是温婉美人的鹿邑城长大,说话总是软软糯糯的,还带着点鼻音,简直能将人的心给融化。

边龄勉强笑道:“在那睡不舒服,我们去床上睡。”

季殃似懂非懂,“哦”了一声,没有再说话。

当年边龄在落墨山五年时间将季秉烛照顾的十分稳妥,就连缝衣服都十分在行,他将季秉烛那些买来从来都懒得穿的衣服翻出来,一通乱缝,缝出了好几件合身的小衣裳。

季殃喜欢的不行,看着他的眼神几乎都要冒出星光了。

边龄将季殃身上的衣服脱下来,在后院温泉给他洗了个澡,这才将他抱在怀里到了房间里。

因为季秉烛十分难伺候,这里的床上放的厚厚好几层被褥,躺上去整个人都能陷进去,边龄把季殃放进去,季殃就开心的在床上滚来滚去,咯咯笑个不停。

边龄从柜子里翻出来一套小褂衫,坐在床边朝他招手:“来,穿衣服睡觉。”

要是放在平日季秉烛身上,季秉烛是断然不会老老实实穿衣服的,但是季殃却截然不同,他似乎下意识地不想给任何人添麻烦,边龄一说他就手脚并用地爬了过来,张着手臂让边龄给他套上了衣服。

边龄心都要化了,如果不是怕小季殃觉得他是怪叔叔,他都想抱着他亲两口,这孩子怎么能这么乖?

季殃穿好衣服之后,便很乖顺地抱着小枕头靠近了里面,他拍了拍床,道:“阿殃不占地方的,也会乖乖不动的,不会吵到你哒。”

边龄捂住了胸口,觉得自己不能呼吸了。

他艰难道:“没、没事,乱动也没关系,我不怕吵。”

季殃朝他弯弯眸子。

即使边龄那般说了,季殃还是很乖顺,蜷缩着躺在里面,一整夜都没翻一次身,让边龄看着心疼又欣慰。

落墨山的生活既平静又缓慢,一眨眼半个月都要过去了。

边龄每日除了照料季殃之外,便是坐在原地的摇椅上盯着季殃看,越看越觉得心疼,但是却又忍不住不看。

季殃乖巧,他心疼;

季殃从不来打扰麻烦他,他心疼的肝疼。

季殃的手臂无意中划了一下,那么小的孩子,竟然也不哭不闹,也不去找边龄,只是朝着伤处轻轻吹了几口气,似乎这样就不疼了,边龄几乎心疼出魔瞳来了。

所以直到迷路的季夜行终于到了落墨山时,便看到他哥乖巧地坐在秋千上,蹬着腿轻轻晃着,小脸红润,看起来被照顾的不错;而边龄却恍如一个看着自家孩子的老母亲一样,眼眸和蔼又慈祥,时不时地倒吸一口凉气,也不知道是什么毛病。

季夜行疑惑地走了过去,道:“你怎么了?”

边龄的表情依然充满慈母,季夜行甚至要从他背后看到那散发着慈爱光芒了,连忙用手挡了挡眼睛,道:“你疯了?还是说我哥太熊了,你被折腾迷糊了?”

边龄这才幽幽叹了一口气,道:“我倒是希望他能熊一点。”

季夜行:“嗯?”

边龄觉得现在的小季殃实在是太惹人疼爱了,他憋了这么多天,决定找个人来说一说,要不然可能会把自己憋疯。

边龄如此这般,这般如此地和季夜行叨逼了一下午,通篇都在将季殃如何如何懂事,如何如何不让他烦心,几乎每说一句话都要感叹一句“他好乖啊”“他乖死了”“他怎么就这么乖”,听得季夜行都有点不理解乖这个词到底是什么意思了。

季夜行迟疑道:“我是在十几岁的时候才认识他的,幼时不知道他是什么样子的,按照你这么说,他如果真的这么乖,长大后怎么变成那副鬼德行?”

边龄瞪他一眼,冷声道:“难道不是因为你们给他用了过隙?”

季夜行顿时心虚,他也只是感慨一下,没别的意思。

季夜行学着边龄的慈母笑,朝着小季殃走了过去。

这半个月来季殃一直没见过旁人,此时看到这人一脸狞笑的走过来,顿时有些害怕,想要跳下去跑走。

但是他爬上秋千时是踩着凳子上来的,等他坐稳后,边龄便帮他把小凳子放在一旁了,一时间踩不到底,只能眼睁睁看着那怪人朝他走来。

季殃吓得眼泪汪汪,死死抓着秋千绳子将身体缩起来。

边龄在身后看的心都软了,扬声道:“你别做鬼脸吓他!”

努力学慈祥的季夜行:“……”

去你的鬼脸。

季夜行看到季殃吓成这副鬼样子,只好放弃了那种高能度的表情,恢复了原本道貌岸然的含笑脸。

他走到季殃面前蹲下来,伸出手随手变出一颗插在竹签上的蜜饯,上面还淋了糖衣,色泽十分诱人。

季夜行诱惑道:“小季殃,吃不吃这个呀?哥哥请你吃。”

季殃缩得更厉害了,害怕地朝着边龄投去求助的眼神。

边龄立刻大步走过来,道:“你别欺负他。”

季夜行道:“我这哪叫欺负啊,送他糖也叫欺负吗?”

边龄也不好再说什么了,只是温柔看着季殃,道:“别怕,他勉强不算是个坏人。”

季夜行:“……”什么叫勉强不算是?

季夜行深吸一口气,笑的更柔了:“想吃吗?”

季殃听到边龄说他不是坏人,也胆大了些,他怯怯地看着季夜行,半晌才点点头,奶声奶气道:“想。”

季夜行倒吸一口凉气。

他现在终于明白为什么边龄刚才一直在吸气了,要是他能和这样怯懦又乖顺的小团子共处半个月,他指不定都要被季殃感化的不修魔了。

季夜行用赞叹的眼神看着边龄,够可以的啊,相处半个月竟然还能活着,当真是勇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