萝拉小姐(第3/5页)

你的身体真的很美,你射完之后说道。

哈哈,谢谢你。她脑袋一侧,指示卧室的方向。你想进卧室吗?

卧室里贴着更多的照片。这些照片在核爆炸中肯定全得完蛋,这一点你很确定。这个房间的窗户面向纽约城的方向,肯定也会炸个精光。你告诉她说。呃,也只能凑和过了,她说。她像个职业妓女似的,娴熟地脱了个精光。你开始动作之后,她闭上眼睛,脑袋摇晃个不停,就像是连接脑袋和脖子的铰链坏了似的。她的长指甲深深挖进你的肩膀,你知道,这之后你的后背肯定会像挨过鞭子一样。

然后她吻了你的下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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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爸和你哥都是极品下三滥。你爸有时去搞女人的时候还带着你,把你留在车里,他自己跑进屋去爽歪歪。你哥也不是个好东西,甚至就在你的床旁边的床上玩女人。他们是最不要脸的色鬼,现在你也正式成了他们中的一员了。你曾经希望这种好色如命的基因没有遗传到你身上,或者是隔代遗传的,但你显然错了。第二天坐校车上学的路上,你对帕洛玛说,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尤尼奥,她被从瞌睡中吵醒,我没时间听你扯淡,好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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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想,跟萝拉小姐就这么一次激情,下不为例。但仅仅第二天,你又自动跑回去了。她给你做奶酪汉堡的时候,你闷闷不乐地坐在她的厨房里。

你会没事吧?她问道。

我不知道。

咱们这就是玩玩而已嘛。

我有女朋友的。

你跟我说过的,还记得吗?

她把盘子放到你膝上,挑剔地审视你。你知道吗,你长得和你哥很像。肯定有很多人经常这么跟你说吧。

有些人吧。

我简直不敢相信,他居然那么帅。他也知道自己很帅,老是光着上身秀肌肉,就好像从来不知道啥叫衬衫似的。

这一次,你根本不问有没有安全套,就直接内射了。你非常恼火,这也让你很意外。但她不停地吻你的脸,让你很感动。没人这样对你过。你曾经睡过的那些女孩,她们完事之后都会很羞怯。还很惊恐。我们被人听见了!赶快铺好床。把窗户打开。但萝拉小姐不会这样。

完事之后,她坐了起来,她的胸部几乎和你一样平坦。你还想吃什么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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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努力做到理智。你努力控制自己,保持冷静。但每天你都跑到她的公寓去。有一次你想把这个瘾戒掉,但最后还是没坚持住,凌晨三点溜出家门,偷偷摸摸地敲她的门,直到她开门让你进去。你知道我要上班的,对吧?我知道,你说,但我梦见你出了事。你能撒这样的谎真是太可爱了,她叹了口气,虽然昏昏欲睡,但还是允许你做她。你只持续了四秒钟就射了,这四秒钟里不停地说,真他妈爽。你做的时候,一定要拉着我的头发,她坦白道,这样能让我爽上云霄。

这理应是最美好的事情,但为什么你的噩梦愈发恐怖了?早上刷牙的时候为什么能吐出更多的血?

你渐渐了解到了她的过去。她是和在多米尼加当医生的父亲一起来美国的。她父亲发了疯。母亲抛弃了他们父女,和一个意大利服务员私奔去了罗马,这让她父亲精神崩溃了。他总是威胁说要自杀,她每天至少有一次要哀求他不要自寻短见,这把她的生活也搞得一团糟。她少女时曾经是个体操运动员,甚至有希望能入围奥运代表团,但是教练卷走了经费逃跑了,于是多米尼加共和国不得不取消参加当年奥运会的计划。我没有说如果我去了一定能赢,她说,但我也许能取得一些成绩。这档子破事过后,她长高了一英尺,没法继续练体操了。后来,她父亲在密歇根州安娜堡找到了一份工作,于是她和三个兄弟姐妹和他一起去了那里。半年后,他带着孩子们和一个胖寡妇同居了,那是个恶心透顶的白女人,她很讨厌萝拉。萝拉在学校里一个朋友也没有,上九年级的时候和高中历史老师上了床。最后住进了他家里。他的前妻在同一所学校教书。你只能想象,那是多么糟糕。高中毕业后,她立马和一个文静的黑人男孩去了德国拉姆施泰因基地注,但和他最后也没成。一直到今天我都认为,他是个同性恋,她说。后来她在柏林试着谋生,混不下去,于是回家了。她和一个在伦敦排屋有公寓的女性朋友合住,谈过几段恋爱,其中有一个是她的前男友在空军的老战友——那人回国休假时就来看她,还有一个性格特别温和的黑皮肤拉丁人。她的室友结了婚,搬走了,于是萝拉小姐一个人住在那房子里,找了份教书的工作。她刻意安顿下来,不再搬家。这样也挺好的,她一边说着一边给你看那些照片。总的来讲还算可以。

她老是逗你说你哥的事。说出来对你有好处,她说。

有什么可说的?他得了癌症,然后死了。

就从这儿说起吧。

她从学校里带回一些大学的招生宣传册。她帮你把其中的申请表填了一半,然后给你。你真的需要离开这地方。

去哪里?你问道。

哪儿都行。阿拉斯加也行。

她睡觉的时候戴着护齿和眼罩。

如果你一定要走,就等我睡着了再走,好吗?但过了几周之后,她就改成:拜托不要走。最后她说:留下吧。

于是你就留下和她一起过夜。黎明时,你溜出她的公寓,又从窗户爬进自家地下室。你妈妈对此一无所知。过去她可是对一切都了如指掌。她有那种农民的精明。但现在她换了个人。她的全部时间都花在悲痛和医治悲痛上。

你干的这档子事让你自己也胆战心惊,但同时又很刺激,而且让你感到不那么孤独。十六岁的你感到,既然性爱的引擎已经隆隆开动,就再也没什么东西能让它停下了。

后来,你外公在多米尼加生了什么病,妈妈不得不飞回去。你会没事的,妈妈说。萝拉小姐说她会照顾你。

我会做饭的,妈。

不,你不会做饭。别把那个波多黎各女孩带到家里来,知道了吗?

你点点头。你带回家的是个多米尼加女人。

她看到盖着塑料套子的沙发和墙上挂着的木勺时,兴奋地尖叫起来。你承认,你感到有点对不起你妈。

你们俩当然下楼进了你的地下室。你哥哥的东西还放在那儿。她径直去拿他的拳击手套。

拜托把它们放下。

她把手套紧紧压在自己脸上,深深嗅着。

你放松不下来。你老是发誓赌咒说,听见你妈或者帕洛玛在门前。这让你每隔五分钟就得停下来。一觉醒来发现她在你身边,这感觉也让你忐忑不安。早上她煮了咖啡,煎了鸡蛋,听的不是WADO电台,而是“早间动物园”节目注,不管听到了什么都哈哈大笑。这感觉好奇怪。帕洛玛打来电话,问你去不去上学,你接电话的时候,萝拉小姐就只穿着件T恤衫在屋里走来走去,平坦而精瘦的屁股露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