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9 家庭,是神圣的

“因为我在自己想象的世界里一直爱着她,而且爱得越来越深,所以我要去认识她,要去看看她现在到底变成了一个什么样的人,是不是值得我为她付出了这么多。”

时不时地,会有村庄在僻静的平原上突然冒出来,先是出现在汽车风挡玻璃的前面,然后又在后视镜里面渐渐消失。阿加莎紧紧地握住方向盘,在广阔无垠、铺满艾蒿灌木丛的一片旷野中前行。黎明即将到来,朝霞染红了天际。

“现在几点了?”米利撑开眼皮问。

“早上五点半。”

“我们这是到哪里了?”

“俄克拉荷马州的某个地方,我开得很小心。”

“我来换你吧,你现在肯定累坏了。”

阿加莎早已习惯了白昼,所以现在还觉得精神奕奕。她决定在找到一个可以喝咖啡的地方之后再停下来。

她们经过了一块路牌,上面指示着前方就是塔尔萨。米利的目光一直在跟着路牌转,眼睛都瞪圆了。

“我们甚至还没有经过塔尔萨?您这速度是每小时二十英里吗?”

“刚才跟你讲了,我开得很小心。虽然是这么说,但我怎么觉得自己的速度要比这快得多啊?”阿加莎回答着,“另外,一路上黑灯瞎火的,我想我可能是有点迷路了。唉,总之,重要的是我们还是往前走到了某个地方嘛。再说了,你这一路上都在呼呼大睡,还有脸来怪我!”

阿加莎把车停在了一家快餐店前面,转身对她的同伴露出了大大的笑容。

“一个美味的蜂窝饼配一大杯咖啡,你觉得怎么样?”

“您还真是随时都能把我惹毛啊!”米利喊了起来,“您到底知不知道您有多么让我受不了啊!”

“是的是的,别担心,有时候我一个人待着也会很冒火。所以,我还是非常理解你的。来吧,吃完早餐你或许就能平静下来了。”

在第一缕阳光照进屋子的时候,昆特就醒了。他穿上睡衣去敲汤姆的房门,没有一点反应。他推开门,房间里床上空空如也。他马上冲到了楼下,餐厅里面也没有人。他瞄了一眼客厅,然后三步并作两步走向前厅,当看见安全锁链空荡荡地挂在门边时,昆特知道他昨晚的客人已经不辞而别了。

“该死的!”他咕哝了一句。

管家出现在他的背后。

“你还起得真早啊。”

“不好意思。”昆特表示,“我并不想吵醒你的。”

“他已经走了?”

“是的,我也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走的。”

“半小时前,我听见了汽车马达的声音。”

“但愿我没有做错吧。”昆特叹了一口气。

“我不知道你指的是什么,不过如果你是真诚地做一件事情,就肯定无须因此而责备自己。我想,在接下来的这几天里,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或许值得我们好好聊一聊。至于现在嘛,我这就去准备早餐。还有最后一件事,你的那位女性朋友‘顺’走了一个银质的相框,我们要想出一个借口解释一下了。”

“哪个相框?”

“就是摆在老板书桌上面的那个,我想他不太可能留意不到。”

笑容在昆特的脸上一闪而过。

“一个朋友来到你这里避难,却利用你的慷慨大方顺便偷走了东西,而这还令你感到很好笑?”

“一个银相框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玩意儿,而这个世界还亏欠着她两三样东西呢。”

每个早晨,克莱顿法官会一如既往地走到外面的花园去丈量他家的树篱笆。树丛的长势和高度令他感到很满意,于是他走回厨房开始吃早餐。

在洗过了餐碟之后,他走上楼去上了个厕所,穿上西装,对着卧室的镜子打好领带,然后好好地打量着自己全身的装束,自己感觉还是挺适合去执行今天的任务的。

他走到书房里坐下来,打开电话簿,然后静静地等待着时钟的指针指向八点。当整点报时第一声敲响,他就拿起电话接通了费城的FBI分部。接线员转接的时候请他稍等,于是他浅浅地抿了一口茶。

“这里是克莱顿法官。”他隔着话筒对接听的人说,“我很遗憾地通知您,在州立训诫中心发生了一起越狱事件。我刚刚才得知这个消息,想跟您通报一下此案的一些核心要素,您现在能够记下来吗?”

米利把嘴唇完全浸到了咖啡里,然后撇了撇嘴,表示并不是那么喜欢。

“如果你曾经尝试过我们在监狱里面喝的咖啡,那么你肯定会觉得眼前这个简直就是阿拉伯产的精选上品了。我还得提醒你一句,这个蜂窝饼简直就是难以下咽啊。”阿加莎一边说着还一边把她的叉子送到嘴里。

“我们今天要去哪里?”

“不太远的地方,伍德沃德。我们应该能在午饭之前赶到那里,然后,我们就要穿过得克萨斯州的边界。”

“我们去伍德沃德干什么?”

“去拜访某个人。”

“要不是这样才怪呢。”

阿加莎在口袋里摩挲了一阵子,然后掏出了一个汽车模型摆到了台面上。

“给你的一个小礼物,对你表示感谢。”

“谢我什么?”米利把模型拿在手里问道。

“那把吉他。我还没能有机会告诉你,这件事多么令我感动。你这么做真疯狂,但我真是深深地被你打动了。”

“它看起来就好像是我的奥兹莫比尔。”米利一边在台子上推着玩具车跑一边说道。

“我选中它就是这个原因。”

“您是在哪里买的?”

“我是在圣诞中心里面偷来的。不过,这仍然算得上是个礼物。”

“它真好看。”米利说。

“你喜欢这个东西,那我就太高兴了。我希望你不要再那么生我的气了。”

“我们这是要去拜访谁?”

“她叫维拉,不过这一次该让她来找我们了。昨天晚上就差那么一点点,危险随时都可能靠近,况且现在还太早了一点。”

“什么太早了?”

“我被逮捕还太早了。”

“既然如此,那为什么要冒这么大的风险去看什么老朋友,然后又急匆匆地跟他们道别?为什么要那么固执地一路向西边开?我们要是转向南边加油赶赶路,今天晚上就能够到墨西哥的边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