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第4/5页)

丹斯把吸管插进去,放到戴着手铐的嫌疑犯嘴边。只用了几秒钟,他就喝光了。

“文森特,让我们几个单独呆一会儿,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想我们很快就能把事情弄清楚了。”

“当然,好的。”

巡警把他带了出去。丹斯随后关上门。

贝克尔摇摇头,很不满意地看着这位探员。塞利托咕哝道:“这根本没用。”

丹斯皱起眉头:“不,不,我们进展得很顺利。”

“顺利吗?”莱姆问。

“一切都在按计划进行……现在,情况是这样的。我获得了他的基准反应模式,然后让他用倒叙的方式讲述一遍事情的经过——说谎的调查对象往往都是临时编故事,这是个揭穿他的好办法。人们可以按照任何时间顺序来谈论确实发生过的事——无论是从头到尾讲,或者是倒过来讲——这些都不成问题。但是,如果是在编故事,那么就只能有一种顺序,那就是从头到尾讲。当他们试图反过来重新叙述的话,他们就缺少编故事时所用到的思路,那就原形毕露了。所以,从一开始我就知道,他就是钟表匠的帮凶。”

“真的吗?”塞利托说。

“嗯,这很明显。他的认知反应是矛盾的。和我一起喝咖啡的时候,他根本不担心自己的个人安全,一点也不像他后来自称的那么胆小。当然了,他认识钟表匠,而且与他的罪行有某种牵连,但是我不清楚到底是怎么一种关系。他决不会只是协助罪犯逃跑的司机。”

“但你没问他这些问题,”贝克尔指出,“难道我们不应该弄清楚,当花店以及格林威治村公寓大楼两桩受袭案发生时,他在什么地方吗?”

莱姆也是这么想的。

“嗯,不用了。这是最不明智的做法了。如果我这样做的话,他以后就会产生抵制和防御情绪。”她继续说,“他是一个很复杂的人,内心极为矛盾。我的感觉是,他处于压力反应的第二个阶段:沮丧。这实际上就是在内心发作的愤怒。很难攻破这种壁垒。鉴于他这样的性格类型,我必须与他建立一条情感的纽带。所以,可能需要等上几天,甚至几个星期,才能用传统的审讯方式获得事实真相。但我们没有那么多时间。我们唯一的机会就是尝试一些极端的方法。”

“什么方法?”

丹斯冲着文森特刚用过的吸管点了点头:“你能安排进行一次DNA检验吗?”她问莱姆。

“好的,不过这需要一些时间。”

“没问题,只要我们真的能安排检验就行了。”她微笑着说:“从未撒过谎。但也用不着把一切都告诉嫌疑犯。”

莱姆朝实验室的主房间喊了一声。梅尔·库柏和普拉斯基还在里面忙着整理证据。他说明了丹斯的要求,于是库柏过来用塑料袋把吸管装好,填写了一份DNA分析申请表。“从技术上说,这样就算安排好了。只不过实验室还不知道。”他笑着说。

丹斯解释:“还有一些很重要的事情,他一直在瞒着我。关于这些事情,他显得很紧张。我问他有没有被逮捕过,他的回答是假的,而且事先准备过。我知道他被抓过,不过是很久以前了。档案中没有指纹记录,所以他可能是被漏掉了——也可能是实验室的疏漏,或者可能他当时还是个未成年人。但我知道,他以前触犯过法律。而且,我最终弄明白了是关于哪方面的违法行为。这就是为什么我脱下外套,又让艾米莉亚走到他面前。他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我们。他试着掩饰这种情绪,但还是没用。这就让我想到,他过去一定有过一两次性骚扰行为。所以,我想虚晃一枪,以此来对付他。”

“问题在于,”她继续说,“他会否认的。这样我们就会失去谈判的资本,而且需要很长时间来对付他,以便获得有用的线索。”

塞利托对莱姆说:“我知道你是怎么打算的。”

老天,对啊,莱姆想。“试试吧。”

塞利托问:“你呢,丹尼斯?”

贝克尔说,“应该查下去。钟表匠这会儿可能正在追踪其他什么人呢。”

丹斯瞥了一眼塞利托,他说:“我应该给总部打电话请示一下。但是,如果他们拒绝的话,那我们可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了。去试试吧。”

丹斯探员说:“还有一件事,那就是在这个案子当中,请别再考虑我的问题了。无论他在那条小巷子里曾对我有过何种企图,我们都别再追究了。如果我再提这件事的话,就会把我和嫌疑犯之间的关系拉远,他就再也不会和我说话了;那我们又得从头开始了。”

“但是,你知道他当时要对你做什么吗?”萨克斯问。

“嗯,我很清楚他脑子里在想什么。但我们必须把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我们的目标上——那就是找到钟表匠。有时候,我们必须忽略其他的东西。”

塞利托看了看贝克尔,点点头。

探员走到离她最近的一台电脑旁,输入一些指令、用户名和密码。她眯起眼睛看着屏幕,当网页出现时,又输入了一些指令,接着,屏幕显现出某个嫌疑犯的DNA记录。

她抬起头说:“试试看,不知道能不能有用。”丹斯打开包,将原本戴的那副温和近人的“绵羊”眼镜换成了咄咄逼人的“野狼”眼镜。“好戏开场了。”她走到门口,打开门,让警察把文森特带进来。

这个大块头的家伙,胳膊已经吓出了汗渍,他一步一摇地走回房间里来,然后一屁股坐在椅子上,把椅子压得嘎吱作响。他显得很警惕。

丹斯打破了沉默:“文森特,我想我们遇到了一个问题。”

他眯起眼睛。

丹斯拿出一个塑料袋,里面装有他刚刚喝可乐用的吸管:“你知道DNA检验吧,是不是?”

“你在说什么?”

莱姆心想,这到底能不能行?他会上当吗?

文森特会不会拒绝和他们继续交谈,然后闭口不谈,并且坚持要见自己的律师呢?他完全有权利这么做。这种虚张声势的手法可能以失败而告终,而且在钟表匠杀死下一位受害人之前,他们从文森特这里可能什么线索都得不到。

丹斯平静地问:“文森特,你见过自己的DNA分析报告吗?”

丹斯把电脑显示屏转向文森特。“我不知道,你晓不晓得联邦调查局的DNA 检索系统。我们把它叫做联合DNA检索系统(CODIS)。一旦发生强奸或性骚扰案件,而警方又没抓住罪犯,那么警察就会采集他留在现场的体液、皮肤和毛发,甚至连安全套也不放过。通常在受害者身上或其附近会留有一些含有DNA的物质。那么警方会保留这些材料,当找到嫌疑犯时,会将他的资料和这些资料进行比对。你看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