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部 晚上8:30~晚上11:00 (美国中部时间) 6(第3/4页)

以前,梅尔宣布什么政策时总是简单明了,可这次却一反常态讲了老半天。

莱昂内尔就不一样了,他觉得辛迪的整个想法很棒。莱昂内尔的全名是莱昂内尔·厄克特。现在他变成了一个问号,在辛迪的生活中不断徘徊。

说来好笑,辛迪和莱昂内尔的结缘全是因为梅尔。梅尔在一次市民午餐会上介绍他俩认识。那次午餐会上,莱昂内尔因为为城市做了某项建筑设计而受邀参加,梅尔则代表航空港出席。他们二人已经认识很多年了,不过只是点头之交。

餐会过后,莱昂内尔打电话给辛迪,二人会一起吃午餐和晚餐,后来见面越来越频繁,最后干脆有了男女私情。

跟许多搞婚外情的人不一样,莱昂内尔把他们的事看得很认真。他一个人住,已经跟他妻子分居好几年了,不过还没有离婚。现在他想离婚,也希望辛迪这么做,这样他们两个就可以结婚了。这时,他得知辛迪的婚姻也岌岌可危。

莱昂内尔和与他分居的妻子一直都没有孩子,他曾对辛迪吐露,自己一直觉得遗憾。他还说,如果他和辛迪尽快结婚,两个人再生个孩子还来得及。而且他非常乐意给瑞贝塔和莉比一个家,会尽力做个好父亲。

辛迪一直没下决心,原因有好几个。最主要的原因是,她希望自己和梅尔的关系能够缓和,婚姻能比以前牢固一些。她也说不准自己是不是还爱着梅尔。辛迪发现,年纪越大,对爱也变得越犹疑,但至少她已经习惯跟梅尔一起生活了。他就在自己的生活里,还有瑞贝塔和莉比;和许多女人一样,辛迪害怕生活发生什么巨大变动。

而且,她起初一直觉得离婚再婚有损她的社交名声。但现在她改变想法了。好多人离了婚也没退出社交圈,哪怕是暂时退出也不必,有些人上周还见她跟老公一起出席,这周就换新老公了。辛迪有时候甚至觉得,谁要是没离过一两次婚,那才显得奇怪呢。

跟莱昂内尔结婚说不定可以提高辛迪的社交地位。莱昂内尔对派对和娱乐活动的态度比梅尔随和多了。而且,厄克特家族是本市颇受尊敬的名门世家。莱昂内尔的母亲仍像个老贵妇一样,操持着德雷克大酒店附近日益衰败的家族宅院。旧式的英式男管家会领客人进门,并由年迈的女仆端着银制的盘子送上下午茶。莱昂内尔带辛迪去他家喝过一次茶。后来他说他母亲对辛迪的印象很好,而且他保证,等瑞贝塔和莉比初次在社交场合露面的时候,自己一定会说服母亲主持她们的社交舞会。

当时,因为她和梅尔之间越来越剑拔弩张,辛迪本可以把心一横,跟莱昂内尔私订终身,但只有一件事令她不满意。莱昂内尔那方面不行,像只要死的鸭子。

他很努力,偶尔也能给辛迪惊喜。但两人缠绵之时,大多数情况下他都像个发条松动的钟表,走走停停。

有天晚上,他们两个在他公寓的卧室里再次寻欢未果,都很沮丧。莱昂内尔郁闷地说:“要是你在我18岁那年认识我就好了,那时候我就像一只年轻的公羊。”可惜莱昂内尔现在远不止18岁,他已经48岁了。

辛迪设想过,他们这对野鸳鸯现在尚且能享受些许欢愉,如果嫁给莱昂内尔,真住到一起时,这种欢愉恐怕就所剩无几了。当然,莱昂内尔会尽力在其他方面补偿她——他那么和善、慷慨和体贴——但那些能满足她吗?辛迪那方面的需求还远没有消退,她的情欲一直很旺盛,最近对异性的渴望似乎更强烈了。但尽管莱昂内尔在那方面不行,可现在她跟梅尔也没好到哪儿去,所以有什么区别呢?总的来看,莱昂内尔能给她的更多。

也许解决办法就是嫁给莱昂内尔·厄克特,然后再找其他人共享床笫之欢。后者可能不太好办,尤其是她才新婚不久,但如果小心一点儿,应该还是可以办到的。她认识一些人,男女都有,有些还都是有身份、有地位的,也是通过这种方式满足自己的,婚姻还不受影响。毕竟她之前成功地骗过了梅尔。他或许对她也有怀疑,但辛迪敢肯定,梅尔根本不知道她跟莱昂内尔或其他人的事。

现在,今晚呢?她该不该像之前考虑的那样,去航空港跟梅尔摊牌?还是任由自己和这个报社的男人德里克·伊登搅在一起?他正站在自己身边等着回话呢。

辛迪突然想到,也许二者可以兼顾。

她朝德里克·伊登笑笑。“再跟我说一次。你刚才说什么?”

“我说,这里太吵了。”

“对,是很吵。”

“要不,咱们跳过晚宴,找个安静一点儿的地方吧。”

辛迪真想放声大笑。但她只点了点头,说了声:“好。”

辛迪看了看那些参加阿奇多纳儿童救助基金会媒体晚会的主办方和宾客。摄影师这会儿已经不拍照片了,那就没必要再待在这里了。她可以悄悄地溜出去,不会被人发现。

德里克·伊登问道:“你的车在这儿吗,辛迪?”

“没有,你呢?”因为天气的原因,辛迪是坐出租车来的。

“我有。”

“那好,”辛迪说,“那我不跟你一起离开。你把车开到外面等着,我15分钟以后到大门那里找你。”

“最好20分钟再出来。我还得再打几个电话。”

“好。”

“你有什么推荐的吗?我是说,我们去哪儿?”

“全听你的。”

他犹豫了一下,说道:“先吃晚饭怎么样?”

辛迪觉得有些好笑:他的这个“先”是一个信号,想确定辛迪明不明白接下来会做什么。

“不了,”辛迪说,“我赶时间。之后,还得去别的地方。”

她看到德里克·伊登朝下看了一眼,然后又看向她的脸。她感觉到他在吸气,心想他一定觉得自己今天交了好运。“你真是太棒了,”他说,“等你从那几扇门里走出来,我才敢相信自己真的撞了大运。”

说着,他转过身,悄悄溜出大厅。一刻钟后,辛迪趁人不注意也跟了出去。

离开密歇根湖酒店时,她取回了自己的大衣,裹得严严实实的。外面还在下雪,一阵刺骨的寒风在湖畔和外车道之间的空地上呼啸而过。坏天气让辛迪想起了航空港。几分钟前她曾信誓旦旦地说今晚一定会去航空港,但现在还早,才不到晚上9点30分,有的是时间做其他事。

酒店的一个门童从门口的遮蔽处走过来,碰了碰自己的帽子。“女士,要叫出租车吗?”

“不用了。”

正在此时,停车场的一辆车打开了车灯。那辆车发动了,在松软的雪地上打了一个滑,朝辛迪等待的这个大门开来。是辆雪佛兰,几年前的旧款了。辛迪看见德里克·伊登就坐在方向盘的后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