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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资金,如果兄弟会肯投资的话,区区200万美元对于这个庞大工会的金库来说,只不过是九牛一毛而已。这些年来,他们花在饭店入会运动上打水漂的钱可比这多得多。

至于饭店产业内部,沃伦·特伦特知道,如果他的建议如愿以偿的话,他会被骂得狗血淋头,会被“面刺金印”,永远带着叛徒的标签。回到饭店内部,他的员工会激愤地声讨他,那些消息灵通的雇员在知道了他们被出卖后,还不一定会怎么恶毒地攻击他呢。

在整个交易中,最无辜的就是他的员工们,他们可能才是损失最大的弱势群体。如果和工会一旦签订合约,员工的薪水一定会略有上调。不过他估计,在这种情况下的加薪通常也只是做做样子而已。但是,员工的工资不管怎么说也该涨了,而且事实上,早就应该涨了。如果饭店的融资不是以现在这种方式实现的话,特伦特本来也打算在找到资金之后就给员工们加薪的。现行的公积金计划将会废除,取而代之的是工会的那一套。可是,那一套唯一的得益方就是兄弟会,只是为他们的金库添砖加瓦罢了。最要命的还是工会的会费,每月大概在6~10美元,而且是强制性的。这样的话,不仅把薪水刚刚微涨的部分一下子吃掉不说,员工们到手的可支配收入实际上还下降了。

哎,沃伦·特伦特自揣着,业内的骂名看来只能扛着了,至于其他的那些嘛,他一想起汤姆·厄尔肖和与他一路货色的那些人,就狠下心来:我本不忍负天下人,奈何天下人负我!

生硬的声音再次响起,打断了他的思绪。

“我给你空投两个财务人员,今天下午就到。一个通宵就能把你的账拆一拆,我的意思可是真的拆分彻查,所以你可别想着再藏着掖着啊。”这赤裸裸的威胁让人不禁想起了一则“常识”:和兄弟会耍心眼儿的人,不是真勇敢就是缺心眼儿。

饭店老板一听便火冒三丈,“我没什么要掖着的,你想看什么我都给你。”

“如果明天早上我的人跟我说一切没问题的话,你要签3年的工会饭店合同。”这是一个通知,绝不是询问。

“那是自然,我乐意签字。当然,还要有员工的投票表决,不过,我能保证,投票结果随你心意。”沃伦·特伦特说这话的时候心中一时略感不安,他有点儿怀疑自己真能保证万无一失吗?一定会有人站出来反对饭店和兄弟会结盟的。不过,也会有很多员工,在他的现身说法、强推硬荐下会站到他这一边的。问题在于:这里的“很多”会不会是表决所需的大多数呢?

兄弟会主席似乎早有先见之明,“用不着投票。”

“但是,法律上可确定……”

电话那头也生气了,粗声粗气地怒斥,“不用你教我劳工法!我比你知道得更多,研究得更透。”片刻停顿,接着又没好气地解释,“我们签的是‘自愿认可协定’,法律可没规定必须要投票表决,所以,用不着投票。”

沃伦·特伦特最后也无奈地认可了这种方式。

整个流程卑鄙无耻、丧尽天良,既不合情也不合理,但却无可争议地合法。在这种情况下,他本人在工会协议上的签名就代表了饭店的全体员工,无论他们的好恶与否,只要他大笔一挥,整个饭店就和协议自动绑定了。好,他把心一横,就这样吧。只不过就是大大地简化了程序而已,反正结果怎么弄,都是一个样。

他接着问道,“关于抵押,你有什么意见?”他知道,这可是一个敏感问题。参议院调查委员会曾经严重警告过兄弟会,指责其在签约公司中投资过巨的问题。

“你要发一张期票,债权人是兄弟会退休基金会,200万美元8分息。以饭店为第一顺位抵押担保,由兄弟会南部联盟为退休基金会托管。”

沃伦·特伦特意识到,这种方式可真是用心险恶、狡诈无比。它违背了所有关于工会资金使用的法条所应体现的法律精神,却在技术层面上丝毫不违法。

“期票期限为三年,只要连续两期利息未付,就将没收抵押。”

沃伦·特伦特提出异议,“其他的我都同意,不过我要5年期。”

“你只有三年。”

这可是一笔亏本的买卖,条件太苛刻了,不过,三年至少也给了他东山再起的机会吧。

他无可奈何地应道:“好吧。”

咔嗒一声,那边还是惜时如金、废话全无,直接挂断了电话。

从电话亭出来,坐骨神经痛又一次发作,不过承受着钻心刺痛的沃伦·特伦特却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