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第2/2页)

“阴凉、向阳、阴凉……”她一边往我背上抹油一边口中重复不已。

这么着,夏威夷第一天的下午,我们基本都在椰树阴下躺着听调频音乐。我时而跳到海里游几圈,在海滨柜台式酒吧里喝一气冰凉冰凉的“克罗娜”。她不游,说要先放松再说。她喝一口菠萝汁汽水,慢慢咬一口夹有大量芥末和泡菜的热狗面包。不久,巨大的夕阳冉冉西沉,把水平线染成番前汁一样的红色。继而,夕晖从船的桅杆上隐去,桅灯发出光亮——直到这时我们还躺在那里,她甚至连最后一束光照也不肯放过。

“回去吧,”我说,“天黑了,肚子也瘪了,散会儿步就去吃汉堡牛肉饼吧。要吃地地道道的牛肉饼,里面的肉要咔咔爽口,番茄酱要鲜得彻头彻尾,洋葱要香得不折不扣,焦得恰到好处。”

她点头起身,但未站起,一动不动地蹲着,仿佛品味一天中的最后片刻。我卷起草席,扛起收录机。

“好了,还有明天,不要想什么了。明天完了还有后天。”我说。

她扬起脸,嫣然一笑。我伸出手,她拉住站立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