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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受命画的是会控制天气的暴风女小时候的故事。他和劳拉以研究的名义在大雷雨的时候开车到海滨,翠克西坐在婴儿座椅里。他们把睡觉的宝宝放在车上,用毛毯裹着肩膀,在倾盆大雨中坐在海滩上,观察闪电如何在沙滩上留下印记。

那天晚上,丹尼尔走回车上的路上,被奇怪的玻璃管绊倒。劳拉告诉他,那是闪电熔岩,沙子会在被闪电打到的瞬间熔化。管子有八英寸长,外表粗糙,里面平滑。丹尼尔把它塞到翠克西的车座椅旁带回了家,到现在它还放在劳拉的书架上,很漂亮。

丹尼尔对这个现象大感惊奇:那么彻底的、本质的转变,竟可以在剎那间发生。

丹尼尔终于画完。他放下铅笔,舒展手指,看着他的画:画得不错,非常好。“谢谢。”他说,站起来拿下劳拉肩膀上的被子。

她站起来,抓着被子的两个角。他们沉默地把被子叠起来,像士兵在叠盖在棺材上的国旗。他们在中间相遇,丹尼尔想拿走被子,可劳拉没放手。她的手沿着折缝滑到丹尼尔身上,然后抬起头羞怯地吻他。

他不想碰她。她的身体隔着被子压向他。可直觉像巨大的浪潮,制服了他,他紧抱着劳拉,紧得他感觉劳拉因为难以呼吸而挣扎。他的吻饥渴、狂猛,好像错过了一场飨宴。她在他身下活跃起来,一把抓住他的衬衫拉近她,他从来不记得她以前曾经用这种妩媚的方式。

以前。

丹尼尔呻吟,把嘴唇从她唇上拉开,他的脸埋进她的颈窝。“你在想他吗?”他耳语。

劳拉僵住了,手臂从他身上松脱。“没有。”她说,脸涨得通红。

他们之间原本叠好的被子乱成一堆摊在地上。丹尼尔看到上面有个他之前没注意到的污点。他拾起被子,收进怀里:“可我想到他了。”

劳拉的眼睛涨满泪水,走出了工作室。门关上,丹尼尔无精打采地坐回椅子。他不断地碰触劳拉偷情的事实。那像是一张擦亮的木桌上的疤痕——你努力去看其他隐约发光的表面,可眼睛和手指还是会被那疤痕吸引过去,整张桌子不再完美了。

两点十五分。再过半个小时他就要去学校接翠克西了。再过半个小时翠克西就可以做他和劳拉之间的垫子,免得他们互相硬生生地摩擦。

半个小时能发生太多事。闪电大作。妻子背叛。女儿被强奸。

丹尼尔双手遮脸。从指缝里,他看到刚才画的图。半人半恶魔的女人正用自己的一只翅膀裹着她自己。她是劳拉的化身。她伸手要取丹尼尔画不出来的心,因为他多年前就忘了它是什么样子的了。

杰森没去练球。他坐在亚葛欧、布莱特和奥斯特哈斯联合律师事务所豪华的办公室里,猜想今天教练会叫队员们练习什么。他们明天和灰纽格洛斯特高中有一场比赛,他是首发球员。

翠克西今天回学校。杰森没有看到她,他们刻意安排的,不过摩斯和丽芙儿还有一打其他的朋友都碰到她了。据说她几乎把头发剃光了。他开车去波特兰的路上在想,如果和翠克西狭路相逢会如何。法官传讯他时曾说,他只要和她见面,就可能被送进少年监狱,可法官一定是指自己如果主动找翠克西出来,就一定会惹上麻烦……而不是恰巧命中注定她和他走了同样的路。

他会和翠克西交往,一开始差不多就是命中注定的。

他至今还无法相信这是真的,他被指控强奸坐在律师办公室里。他现在真希望闹钟响起,然后他开车去学校,在走廊里遇到摩斯,对他说,老兄,你不会相信我做了什么噩梦。

达奇·奥斯特哈斯在和他的爸妈谈话,他们穿着上教堂才穿的衣服看着达奇,好像他是耶稣的化身。杰森知道爸妈一起攒下一些钱,预备送他去念一年大学预科,这样能让他有更好的机会进入一流的大学冰球队。高德学院的球探已经来看过了,他们说他的打球水平进得了高德。可现在他爸妈拿那些钱付给了律师。

“她在哭,”达奇说,他在指间转动一支别致的笔,“她求你和她复合。”

“是的,”杰森回答,“她不能……她不太能接受我提出了分手。有时候我以为她要崩溃了。你懂的。”

“你知道翠克西是否在看精神科医师?”达奇记着笔记,“她可能和性侵害顾问聊过。我们可以调阅那些记录作为她精神状况不稳定的证据。”

杰森不知道翠克西在搞什么鬼,但他从没想过她真的会疯。直到星期五晚上的派对,翠克西还很容易了解,她与他曾把过的数打妹子不同,其他女孩跟他交往通常是因为他是明星球员,为了做爱或者口交。说来疯狂,这点他从来没对他的朋友承认过,可是和翠克西在一起最棒的地方不是因为她,嗯,够辣,而是因为他知道,即使他不是个运动员、高年级生或者风头人物,她还是会想跟他在一起。

他喜欢她,但并不是真的爱她。至少他不这么觉得。当他看到她走过时,他没有被电到的感觉。他跟她在一起时,通常感觉舒服,而不是像下地狱般的热血沸腾。他跟她分手的理由,很讽刺地,是为了她好。他知道如果他要求翠克西抛下一切,跟着他周游世界,她也会照做;但如果换作他,他不会。在他们的关系里他们所处的位置不一样,像没对齐一样,他们迟早会分手的。早一点温和地处理掉,杰森那么想,他试图让翠克西不要心碎得更厉害。

但提出分手当然不好受。他不爱翠克西,并不表示不喜欢她。

至于其他方面,呃,他是个十七岁的猛男,别人放在银盘上双手奉给你的东西,当然不会丢掉。

“请你详细描述你在丽芙儿家的浴室发现翠克西之后,发生了什么?”

杰森把双手插进头发里,他的头发竖了起来:“我提议开车送她回家,她说好。可然后她开始哭。我为她感到难过,我拥抱了她。”

“拥抱?怎么抱的?”

杰森举起双臂,尴尬地交叉起来环抱自己:“像这样。”

“接着发生了什么事?”

“她靠近我,吻了我。”

“你怎么做的?”达奇问。

杰森偷瞄了妈妈一眼,她尴尬得脸颊像苹果抹了糖那么红。他无法相信他必须在她面前说这些。她会为了他连续念一个星期的玫瑰经[6]。“我回吻她。我的意思是,这是老习惯,你懂?她显然有兴趣……”

“说明白。”达奇插嘴。

“她脱掉上衣,”杰森说,他妈妈缩了下身子,“她解开了我的皮带,滑到我下面。”

达奇在做记录:“她开始为你口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