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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泰掌控着整件事。当那些人进行12步治疗方案的时候,贝拉会跟他们在一起。贝拉在病房和病人在一起的时候,泰负责望风。他们就像是在战俘营里戏弄看守。我觉得护士们是知情的,但医生们对此一无所知。泰说如果贝拉被发现了,他就说那是他的狗。医院是不会解雇泰的,所有退伍军人都尊敬他,而且他还负责晚上的集体治疗。”

我们走着走着,突然看见了一只松鼠。它平躺在人行道上,散发着美妙的香气,周围的雪已经融化了。我小心翼翼地闻着,发现它是死的。我知道死亡,即使我没有遇见过,这是我不知何故获得的知识,就像当卢卡斯弯下腰对我说话时,我不知何故会去舔他一样,或像现在我不知何故想要把肩膀往松鼠身上蹭一样。

“贝拉,不可以!”卢卡斯急忙把我往回拉。我受到了惊吓,抬头看着他。不可以?我做错什么了吗?

“不要沾到那恶心的味道,贝拉。”奥利维亚对我说。我们慢慢走远了,我觉得很遗憾没能把那香味蹭到自己身上。

“还在躲避房东吗?”奥利维亚问道。

“老实说,现在的情况是他们不问,我们不说。只要贝拉不吠叫,就没有人会抱怨的。我们有一套做法,就是先左右查看情况,然后再带它秘密出街。如果其他房客没有正式通知房东,我想我们没事。贝拉表现很好,不能吠叫的时候不会吠叫。”

我害怕地抬起头看他。不能吠叫?在这种情况下,“不能吠叫”是什么意思?

“那天晚上我玩得很开心。”过了一会儿,奥利维亚说。

卢卡斯笑了,说:“我也是,我们那时候就像是在约会,还说了许多损人的话。”

“是你在嘲笑我开车的技术。”

“我没有嘲笑你,我只是没想到会遇到那么多行人。”

“你还不了解嘛,这里是美国。你应该买一辆车的,那么等你开车的时候,我就可以坐在你旁边大叫了。”

“等一下,我没有大叫,好吗?我只是太害怕,发出了一点儿声音而已。不管怎么样,我发现公交更加适合,而且环保。你应该试一下的。”

“我惊讶自己居然跟一个公交男孩儿约会。”

“约会?所以我们那是正式的约会?”

“我只是说错话了。”

“不,这是为你好。你总会找到一个不需要每周给假释官电话报到的男孩儿。”

“我们算约会过一次了,现在不要使用你那套中国模式。”奥利维亚说。

“我在更新我的脸书状态。”

“哦,你真是的。”

“明年秋天我要去医学院就读,在那之前我还不需要一辆车。我和妈妈可以走路去VA医院和商店,而且丹佛市的公交系统很好。更何况,和我约会的女人有车。”

“这真是我人生中最糟糕的一天。”我们走到了家门前的大街,奥利维亚从口袋里伸出一只手,碰了碰他的手臂,“那些警察是怎么回事?”

我之前听过“警察”这个词,它是指穿着黑色衣服、腰间配备金属物品的人。

“不知道,看起来像是有人因为某些事情叫来了警察。”卢卡斯说道,“不过肯定不是我妈妈报警的,他们都在我们家的街对面。”

“有人在抗议,看到了吗?”奥利维亚说道。

我很疑惑为什么我们不继续前行,因为我想去看看站在小屋前的人行道上的那些人。其中有人举起贴着大张纸的木棍牌子,在空中挥舞。

“我拍了猫的录像和拆迁许可证,可能有人把它上传到脸书或其他社交软件上了。”卢卡斯的手指敲击着手机,然后递给奥利维亚看。我打了个哈欠,手机太无聊了。“太完美了!你看,我妈妈把挖土机挖东西到拖拉机上的视频剪到了前面,后面是我在夹层里拍的视频,她提醒了这座城市所有保护动物的积极分子。”

“太酷了,我喜欢你妈妈,她不循规蹈矩,不像我认识的一些人。”奥利维亚说道。

“看到那个看起来很生气的人了吗?他是甘特,是想要拆掉房子的那个承包商。他曾经也说过我很叛逆,告诉我他要贿赂动物管理处的官员证明里面没有猫。”

“他告诉你这些?真不够聪明。”

“他真觉得自己在这个世界可以为所欲为。”

“那是辆新闻车,”奥利维亚说,“看来你要出名了。”

“我不会忘记你和其他促成这件事的人的。”

“噢,我知道你不会忘记我的。”

卢卡斯把我交给奥利维亚,去跟一些人交谈,包括我认识的名字叫奥德丽的女人。有几个穿黑色衣服的警察站在街上向汽车挥手。奥利维亚牵着我的时候,突然有人把一道灯光打到了卢卡斯脸上,她的手闻起来还有一点儿鸡肉的味道。

我们终于转身回家去了。见到妈妈我很高兴,不过卢卡斯和奥利维亚很快就离开了,直到妈妈把食物放到我碗里,我才没那么沮丧。

我听见了响亮的门铃声,没有吠叫。妈妈走过去开门,用腿挡住了我。按门铃的是那个带有烟味和肉味的男人甘特。

“女士,请问您的儿子在家吗?”

“不在,他出去了。”

“我的名字叫甘特?贝肯鲍尔。”

“好的,我知道你是谁。”妈妈冷冷地回答道。

“你知道你儿子今晚做了什么吗?”

“知道。”

“他带了一群朋友来抗议我的房地产开发项目,他为什么要这样对我?我到底哪里对不起你们了?”

“我认为他只是想救一些无辜的动物。”

“我的网站收到了许多死亡威胁,我可以起诉你们这些浑蛋的。”

虽然我真的对甘特衣服上的肉香味很感兴趣,不过妈妈显然不让我有任何机会接近他,闻他。于是我坐了下来。

“我想问你一些问题,”妈妈说,“为什么你不直接让动物救援组织的人进去抓剩下的猫?这样就解决了所有问题。”

“那些房子早已被宣告不能使用,它们已经开始坍塌了。如果有人在下面受伤了,这将是一个巨大的责任。”

“你可以签订一份协议来免除你的责任的。”

“听着,你知道这一切关乎什么吗?那些都是我的财产!你儿子一直在破坏我的栅栏,进去喂那些该死的猫,这就是为什么它们还会在里面!现在已经是冬天了,你知道结冰之后,建筑造价会高多少吗?都是你儿子的错,是他制造了这些问题,就算一大群猫被压在房子底下,那也是他的责任。你怎么不把这些也放到社交平台上?”甘特用他带有肉香味的手指着妈妈说。他看起来很生气,我觉得自己脖子后面的毛发竖起来了。我的内心涌起一阵咆哮,但我没有发出声来,这是“不能吠叫”游戏的规则,这时候是不应该吠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