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第2/5页)

在这个极为荒谬的念头彻底从他脑海中消失之前,宋佩瑜觉得他有必要格外在意惠阳县主的话。

虽然惠阳县主的‘自说自话’极度不符合现实。

但是符合他穿越的这本小说,《君临天下》中的事实。

《君临天下》中的重奕,不就是一心一意只惦记着惠阳县主,哪怕惠阳县主在他最艰难的时刻坚决要另嫁他人,让书中的重奕成为整个赵国的笑柄。

书中重奕好不容易大权在握后,还是选择原谅惠阳县主,并给了惠阳县主第二次将他打入深渊的机会。

唯有这种半点都不顾自身,只惦记着对方的……感情?才能让惠阳县主坚定的相信与现实格格不入的‘事实’。

如此一来,惠阳县主的反常就能说得通了。

既然他能穿越,就代表别人也可能穿越,这个世界也许不止他一个穿越者。

他穿越之前,都流行小说火了之后各种扩写。

说不定作者又扩写了《君临天下》中赵国的细节,而惠阳县主,刚好是个看过更细节版《君临天下》的穿越者。

仔细想想,惠阳县主的反常似乎是从他们回到咸阳开始。

在此之前,他们一同经历过华山刺杀。

完全符合经历重大变故后,穿越、重生、奇遇……

但惠阳县主在与重奕无关的事上,表现得又很正常,连与惠阳县主形影不离的大公主都没发现任何异样。

作为胎穿,宋佩瑜不相信会有人能无声无息的完全代替另一个人。

惠阳县主还是本人的情况下,知道《君临天下》书中赵国详细情况的原因,其中的可能性可就太多了。

也许是有看过《君临天下》的异世魂魄住进了惠阳县主的脑子。

也许是《君临天下》这本书,阴差阳错的出现在惠阳县主的脑海中。

……

宋佩瑜将脑海中各种靠谱或者不靠谱的想法统统抛却。

有时候想象力太丰富,也很让人困扰。

东宫正殿的空气中满是浓郁的药味。

永和帝与肃王一直守到太阳彻底落下地平线后,重奕退了热,才回勤政殿。

长公主本还想继续守下去,却被重奕劝走了。

她却没回长公主府,而是去了盛贵妃的宫殿。

大公主与惠阳县主也被长公主带去了盛贵妃那。

偌大的东宫,终于只剩下宋佩瑜一个人守着。

宋佩瑜将长公主等人送到内宫门口才折返,刚进重奕的寝殿,目光就对上重奕乌黑的眼睛。

重奕趴在床上,单手支着下巴撑起上半身,另一只手朝着宋佩瑜招了招,“来。”

宋佩瑜不愿意在这个时候再让重奕不高兴,从善如流的走了过去,就坐在床铺侧面,正要说话,就感觉到重奕又将他的手拉了过去。

宋佩瑜垂目看去,重奕不知道从哪摸出来一罐药膏,正摊着他的右手,小心翼翼的蘸着膏药往他手上涂。

重奕的语气听起来似乎带着怒气,“手是怎么弄的?”

可惜宋佩瑜还从来没见过重奕发怒的模样,无从比较,就没法证实这个想法。他笑了笑,轻描淡写的道,“没事,不小心划到了。”

重奕下手的力道非常轻,轻到让宋佩瑜觉得有些痒,忍不住使力想将手抽出来,却被重奕牢牢抓着,根本就没法挣脱。

安公公给重奕端了碗清汤面来,想要喂给重奕,重奕却不肯让安公公喂,非要下床自己吃。

宋佩瑜将面碗接到手中,侧头看向重奕,“我喂你?”

重奕沉默了下,还是坚定的摇头,下床从宋佩瑜手中接过面碗,对安公公道,“给他拿个湿毛巾擦擦指尖。”

宋佩瑜下意识的看向手指,才发现他的指尖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变得通红,若是重奕不说,他甚至完全没注意到指尖麻麻痒痒的感觉。

贴上冰凉的湿毛巾后,宋佩瑜的指尖不再麻麻痒痒,麻麻痒痒的变成了心。

等重奕喝完晚间的药,安公公端着许多瓶瓶罐罐来,要给重奕上药。

宋佩瑜拦住安公公,将上药的活接了过来。

安公公对宋佩瑜自然没有不放心的地方,仔细将每个罐子里的药膏或药粉是什么作用告诉宋佩瑜。

原来重奕不仅屁股上有鞭伤,背上也有鞭伤。背上的鞭上甚至更加严重,有些地方的结痂已经变得硬挺,有些地方的结痂甚至还是软的。

重奕好不容易养的平整了些的后背,伤疤再次纵横交错。

安公公本想留下给宋佩瑜打个下手,却见宋佩瑜与重奕皆是满脸严肃,他想了想,将金铃放在两个人手边,退出去亲自守在门边。

安公公也不懂外面的那些事,但他明白封宫养病对重奕的影响多大,就算他心疼重奕身上的伤,也不能耽误重奕处理正事。

宋佩瑜用玉片剜了膏药,轻柔的抹在重奕的伤口上,见重奕始终放松的趴在床上,没因为他的动作而变得紧绷,力道才稍微重了些。

“疼吗?”宋佩瑜下意识的问。

重奕毫不犹豫的回答,“不疼。”

不疼就怪了,宋佩瑜心头再次生气对永和帝怨恨,深吸了口气,问重奕,“你为什么会挨打。”

重奕沉默了会,将头埋在了手臂中央。

宋佩瑜面露失望,却不忍心对遍体鳞伤的重奕究根问底。

就在宋佩瑜准备随意将话题岔开的时候,重奕却毫无预兆的开口,“父皇要给我赐婚。”

宋佩瑜的手停在半空,明知故问,“然后呢?”

“我与父皇说,他下圣旨,我就离开赵国。”重奕道。

宋佩瑜怔住。

以重奕的身手,若是他想离开赵国……

永和帝是要重奕做皇太子,做赵国的新君,而不是做牢笼中的囚犯。

但凡脑子正常的人,都不会为不知道会不会存在的孙子,放弃已经长大的儿子。

沉默许久,宋佩瑜才继续动作轻柔的给重奕上药,“为什么?”

向来有什么说什么的重奕,这次沉默的时间却比宋佩瑜还久。

重奕趴在床上,宋佩瑜坐在床边给重奕上药。

这个位置让宋佩瑜轻而易举的见到了重奕耳根后的颜色变化,刚才还一片苍白的地方,如今已经变成粉红色,看得宋佩瑜也心不在焉起来,差点将药膏抹到重奕的耳朵上。

即使宋佩瑜已经百般留意,药膏还是抹到了重奕的耳朵上,这却怨不得宋佩瑜,是因为重奕突然翻身坐起来,将耳朵主动送到宋佩瑜沾染着膏药的手上。

重奕乌黑的双眼中仿佛燃着熊熊烈火,语气听起来也比平时暴躁,“你忘了?”

宋佩瑜下意识的往后挪了挪,满脸无辜茫然回想他刚才问了重奕什么。

他该记得什么?

重奕为什么拒绝永和帝的赐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