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第3/5页)

也许是重奕这副少见的模样过于骇人,宋佩瑜明明觉得不该回答这个问题,却没能顶住重奕冒着火光的眼睛,呐呐道,“你在奇货城的时候,说过不会娶妻。”

宋佩瑜在奇货城的时候,收到家中的书信,说是给他相看了人家,让他回到咸阳后就准备娶妻。

正好重奕抱着冰王来找他,问他信中的内容,宋佩瑜避无可避之下,只能将这件事告诉重奕。

重奕立刻说不许宋佩瑜娶妻,也告诉宋佩瑜,他不会娶妻。

从那之后,宋佩瑜才开始正视他与重奕之间的不正常。

重奕却不满意这个答案,突然伸长脖子,咬在了宋佩瑜的耳垂上。

唇齿与小巧饱满的耳垂一触即分,随即而来的是带着热气与恼怒的声音,“骗子!”

宋佩瑜人呆滞的坐在原地,整个人都傻了。

半晌后,宋佩瑜才感受到肩膀上的重量,他伸手想要推开重奕,却如同将双手主动送上门似的,被重奕牢牢抓住。

宋佩瑜只能发出无奈又委屈的抗议,“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重奕保持歪头靠在宋佩瑜肩膀上的姿势,精准的说出个日期。

宋佩瑜不信邪的按照重奕说的日子算过去。

是重奕被册封为皇太子的第二天,他早上进宫后,短暂的停留了一会,就被通知回家等礼部的人。

换上刚到手的鸿胪寺卿朝服后,直奔楚国使臣的住处,当天夜里就住在茗客楼,根本就没再进宫。

宋佩瑜仔细回想他那天在东宫说过哪些话,斩钉截铁的道,“我没骗你。”

耳垂再次传来异样的感觉,重奕又咬他!

虽然不会痛,但会刺激到宋佩瑜的羞耻心。

宋佩瑜猛得推了把重奕,听见重奕嗓子眼几不可闻的闷哼,才惊觉重奕竟然顶着满是鞭痕的屁股坐了许久。

他正想耐下心来,哄重奕先趴下去。

忽然感觉到一阵天旋地转,回过神后,人已经在重奕的床上,而重奕,正半趴在他身上,仍保持着将头埋在他肩膀的姿势。

宋佩瑜挣扎了下,没挣扎开,也就随着重奕了。

他不与被亲爹打到遍体鳞伤的人计较。

良久后,宋佩瑜眼皮子都有些打架了,突然听见重奕问他,“你醉酒后,有不记事的症状?”

“嗯?”宋佩瑜想了下,神色稍显犹豫,“没有吧……”

他没有酒后不记事的症状,酒后的记忆甚至会比平时更敏锐。

但必须醉酒醒来后马上想起来醉酒时都发生了什么,否则就需要别人提醒,才能想起来醉酒后的事。

耳垂第三次感受到刺痛,宋佩瑜却觉得他已经麻木了,唯一还清晰的念头,就是不得不佩服重奕这个人形测谎仪的精准程度。

明明他在‘没有’后面加了不确定的‘吧’,重奕却毫不犹豫的认定他是在说谎。

宋佩瑜只能将他醉酒后,少有的不记事情况也说给重奕听,末尾还信誓旦旦的保证,“自从十岁以后,我没再也没出现过醉酒后不记事的情况。”

“呵”又一口热气吹到耳膜。

宋佩瑜真的有些不高兴了。

他心疼重奕的伤一再退让,重奕却任性的让人招架不住。

没等宋佩瑜想好要从哪开始与重奕讲道理,重奕终于肯正常说话了,他贴着宋佩瑜的耳朵道,“我给你讲个故事?”

宋佩瑜直觉不太对劲,却找不到拒绝重奕的理由,无声点了下头。

重奕的故事毫无诚意,却在开头就让宋佩瑜充满代入感,随之而来的还有脑海中接连浮现的陌生画面,“狸奴喝醉后将朱雀认成冰王,想亲亲抱抱未遂,于是承诺……”

被重奕按在床上后,就老实做人皮垫子的宋佩瑜一个鲤鱼打挺,挣扎着变成侧身躺在重奕身边的姿势,动作慌忙的去捂重奕的嘴,“别说了!”

重奕懒洋洋的抬起眼皮看宋佩瑜,“想起来了?”

宋佩瑜满脸恍惚的点头,随着脑海中那些熟悉又陌生的片段越来越完整,宋佩瑜眼中的恍惚逐渐变成复杂,他伸手盖住重奕的眼睛,轻声道,“睡觉”

重奕嗤笑一声,宋佩瑜感觉到手心有睫毛划过的触感,然后重奕就真的睡着了,乖巧到让宋佩瑜觉得不可思议。

良久后,宋佩瑜挪开挡在重奕眼前的手,翻身仰躺在重奕身侧,他想起来那天晚上发生过的事了。

重奕又翻窗来找他,却被他当成了冰王。

为了撸猫,神志极度不清醒的他,满嘴胡言乱语。

比如口口声声的说,‘重奕’本就是他的,就应该随便他亲亲抱抱,而且只能被他一个人亲亲抱抱。

或者满脑子聘猫的民间旧俗,自己都是一知半解,却非要与重奕掰扯清楚,还数着自己的家当说要给重奕下聘礼。

……

当这些记忆一桩桩、一件件,无比清晰的浮现在脑海中,宋佩瑜自己都怀疑自己,是不是在装醉。

在宋佩瑜看来,这些醉话并不能被重奕当成抗拒永和帝赐婚的理由。

但他仍旧愿意相信,重奕为了他,才拒绝永和帝的赐婚。

别说重奕这么明明白白的说出来,就算重奕只是给他些这方面的暗示,他都愿意坚定不移的相信。

毕竟人天生就会趋吉避害,坚信让自己开心的事,他也不能免俗。

听着重奕的呼吸彻底平缓下来,宋佩瑜轻手轻脚的从床上爬起来,将瓶瓶罐罐都整齐的收进托盘,又给重奕掖好被角,沉默的立在原地许久,弯腰贴在重奕的额头上,一触即离。

宫门已经落锁,宋佩瑜今晚只能宿在东宫。

入睡前,宋佩瑜专门去找安公公,想从安公公口中知晓有关于重奕被永和帝责罚,更详细的内容。

安公公长长的舒了口气,其实他早就想找人说说那天的事了,却始终都没个合适的人选。

那天重奕走的太快,等安公公将大公主留下的荷包妥善收好,再追去勤政殿的时候,重奕已经跪在寝殿外面了。

永和帝拿着细长的马鞭,几乎要怼到重奕脸上,连声质问重奕。

安公公只听见最后一句话,永和帝问重奕,“先纳妾生子,你也不愿意?”

重奕坚定的摇头,与永和帝相比,他情绪和语气都十分平淡,话中的内容却吓得安公公原地跪下。

重奕说,如果永和帝非要在这方面逼他,他就离开赵国,再也不回来。

然后重奕就被抽的皮开肉绽。

期间肃王匆匆从外面赶来,也没能拦住永和帝。

永和帝可是在军中起家,虽然近些年已经不再亲自上战场,却没有因政务繁忙就荒废了武艺。

反倒是肃王为了护着重奕,也被抽了好几下。

可惜重奕非但不领肃王的情,反倒是说他忤逆了永和帝,要随便永和帝出气,让肃王别多管闲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