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4章 克定厥家(第2/3页)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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建平十一年九月中旬,刑部大牢突然失火,烧伤了几个犯人与狱卒,皇帝因事在垂拱殿内召见刑部侍郎。

梁文傅走到垂拱殿前忽然听见了里面有孩童的笑声传出,“赵都知,这殿内?”

“楚王妃与寿春郡王在里头呢。”

梁文傅大惊,“垂拱殿是内朝,这...”

“官家喜爱小郡王,便许了特例让他们母子进殿,梁侍郎请稍等。”赵慈朝其微微拱手转身入内。

梁文伸长脖子,瞧见殿内皇帝竟抱着小郡王坐在御座上,露出满脸慈祥的笑,这还是他中第以来头一次见皇帝这般开怀的笑容。

一岁多的孩子口齿不清的喊着翁翁,让老皇帝龙颜大悦,孩子扯着着皇帝腹前的红?。

红?腰后排列着紧密齐整的玉带?,上面雕刻着精致的人物,皇帝便把孩子抱给身侧内侍,起身将腰间的红?解下,“既然这般喜欢翁翁就把他赐给你吧。”

皇帝腰间的玉带值万贯,然无关乎钱,“陛下,宗仁只是个郡王,这玉带不合乎礼法。”

内侍另拿来一条金带替皇帝系上,皇帝淡然道:“哎,规矩是死的,只有人才是活的,若一辈子守在规矩里,岂不要闷死?”

见楚王妃脸色苍白皇帝又道:“六郎的事过去了这么久,伤心过了你也应当早早释怀才是,毕竟孩子还小需要母亲的照拂。”

“是。”

皇帝腰间解下的玉带被放在了垫红布的木锦盒上。

赵慈走入内通报,“官家,刑部侍郎到了。”

皇帝点头,“今日你们先回吧,往后常来大内走动。”

“是。”

萧幼清抱着孩子从垂拱殿走出,与之一起跟在身后的还有一个内侍黄门,手里拖着的木盘上放了一条玉带。

梁文傅朝萧幼清与孩子躬身,萧幼清看着他只是轻轻勾起嘴角并未说话。

梁文傅看着木盘里的红?,腰后一节分明是天子所带的排方玉带?。

“梁侍郎在看什么呢?”赵慈走出在他眼前挥了挥手,“官家唤您进去呢。”

梁文傅回过神拱手轻轻点头,“好,有劳通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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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烧死了?”皇帝一脸震惊。

“近日连续几天艳阳,狱卒将点蜡的火种带进牢中便引发了火灾。”将事情转达,梁文傅稽首跪地,“臣办事不利请陛下降罪。”旋即抬头凝着皇帝。

【“赵都知,那玉带?”

“哦,适才官家抱着寿春郡王,郡王扯着官家的玉带不撒手,官家便将玉带解下赐给了郡王。”】

“陛下降罪之前,臣还有一件事。”

皇帝从御座上起身,松开合着的双手搭在腰间,“说。”

梁文傅将一块有缺口的环形玉器从袖子内拿出,“沈易安入狱时太子殿下曾赐此物给臣。”

“珏有决断之意,臣斗胆猜测这是太子殿下的示意,然罪犯为国舅爷,臣不敢从,殿下为储君臣便也不敢告诉陛下。”

“卿的意思是,这次纵火是有人故意所为,是太子?”

梁文傅为参知政事时,曾与同平章事分别持掌政事堂一方印玺,从皇帝亲下的诏书来看,小郡王的受宠程度比诸皇子更甚,“污蔑储君乃重罪,臣万不敢以为,刑部已经将那失火的狱卒抓住,但臣身为臣子,不敢再欺瞒君上。”

皇帝背起双手,“起来吧,按失职之罪你自行去审官院领罚。”

“是。”

皇帝转身挥了挥手,梁文傅便起身倒退着出了垂拱殿。

一个三十多岁的绯袍从垂拱殿朵殿走出,“陛下。”

“听见了?”

韩汜躬身,“回陛下,臣听见了。”

“这就是朕的儿子啊。”皇帝转身从殿陛走下,“真是报应。”

韩汜转身看了一眼殿门,“梁侍郎此言究竟有几分真假并不可知,但可以肯定的是他有自保之心在里面,左右逢源未果他便只能另辟蹊径,而陛下两次加封寿春郡王上面都有执相盖的印。”

“官家!”赵慈迈步入内,将内侍黄门的话转呈,“也不知是哪个宫人走漏了风声,说刑部大牢着火烧死了国...哦不重犯沈易安,圣人便在坤宁殿大闹着要见陛下。”

皇帝闭上眼,叹道:“她既然这么不想呆在坤宁殿,那朕就成全她吧,传召吏部与宗正寺的人到文德殿等候。”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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建平十一年冬,皇帝以沈氏德浅行薄下诏废后,逐其出洞真宫为道。

“姑娘,禁中来的消息,官家废后,不仅进奏院的朝报就连民间的小报也都在传,说官家不顾及太子执意废后是…想要废储。”

“即便有太子在,但沈家已经覆灭沈皇后居中宫形同冷宫,废后只差一道诏书罢了,只是…”萧幼清抱着孩子,轻轻摸了摸他肉嘟嘟的脸,“到头来,我们这些大人的生死存亡还要靠什么都不懂的你。”

下令废后当天皇太子也被禁足于东宫反省思过,一群干道与坤道入了宫门没过多久废后便被一辆小马车送出了宫,马车行驶的方向正是位于兴道坊的皇家宫观洞真宫,与此同时,一群内侍奉旨去了东宫。

“殿下,入内内侍省副都知来了,有陛下口谕。”

挟弹带着主人的满腔怒火射出一颗豆大的金丸旋即将一个晒干的壶卢打破,壶卢瓢碎成几瓣散在了内侍的帽顶上,听到有皇帝口谕太子才将挟弹放下,顶壶卢的内侍便松了一口大气。

皇太子连忙从院里退出换了一身广袖常服走进东宫正殿。

副都知朝皇太子拱手,“见过太子殿下,殿下千秋。”旋即直身正色道:“奉,陛下口谕。”

皇太子便上前稽首,“臣皇太子卫楷请圣躬安。”

“朕安。”内侍以皇帝口吻传诏,“太宗定制,本朝皇子职责只在视膳问安,止奉朝请,朕自当尊之,故而皇太子卫楷今后不必再参朔望,望汝力学笃行,勿负朕念。”

内侍传达的口谕让卫楷抬起头,“陛下什么意...”卫楷沉下一口气旋即拜下,“臣,遵旨。”

待内侍走后,卫楷将正殿内一个花瓶打碎,直通郎小心的候在身侧,生怕太子砸着自己的手,小声安慰道:“殿下与自己置气伤的是自己。”旋即连忙招呼宫人将碎瓷片扫走,“东宫上下人多眼杂,殿下当谨言慎行...”

“用不着你提醒本宫,他养了本宫二十五年,本宫是什么样的人他会不知道?”卫楷双手插在腰间,旋即摸到了腰后红?上的玉带?,便气的将红?解下,“他废了母亲又将母亲送出宫,将我禁足不允我参政,下一步是不是要废太子?”卫楷欲将红?扔出,甩手时却又舍不得,“本宫千辛万苦得来的东西他想拿回去就拿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