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1章 和亲公主替嫁记(2)(第4/5页)

沈醇落座看着此处,从前的小帐换了,这里也比之前宽敞了很多,眼前的妇人也过的比从前好了很多,其实他可以跟她一直做母子,但她对儿子的感情寄托太深,他前后差异也太大。

为母者最清楚儿子什么样子,短暂相处还行,长久不行。

“你一路辛苦,外面冷的很,喝点儿暖暖。”沈柔递过奶茶,看着面前俊美出色的青年竟有些恍神。

分别一年多,她的儿子竟如脱胎换骨般。

沈醇接过却未喝,而是将其放在了旁边道:“我有事同你说。”

他面色郑重,沈柔怔了一下坐下道:“何事?”

“我不是你的儿子。”沈醇说道,“他在我上战场前就已经死了。”

感情太强就容易产生寄托,有了寄托就会产生控制欲。

沈柔眼睛瞪大,那一瞬间竟有摇摇欲坠之感:“不可能,你手上的痣明明是一样的!”

“身体是他的。”沈醇说道,“但魂不是,我是在他死后才用了他的身体。”

沈柔恍神,颤抖不已,半晌才开口道:“他是怎么死的?”

“从马上跌下,摔死的。”沈醇说道。

“那你为什么现在要告诉我!”沈柔伤心欲绝,“为什么不一直隐瞒下去?”

“你迟早会发现,与其到时候猜忌,不如直接告诉你。”沈醇起身道,“我并非恶意侵占,你若不能接受,大王死后我可以送你回尚朝,你若能接受,日后就是南溪国的太后,草原儿郎可选一位王夫,再嫁也可。”

“你……”沈柔心神颤抖,却不知该如何开口。

她一个女子,面对政局变动,争权夺势向来身不由己,如今却连儿子也没有了。

她的穆伦,死了。

沈醇起身离开,唯余那杯奶茶静静的变冷了。

【宿主,这次为什么不演儿子了?】521不理解。

【我不是真的是她的儿子,不可能时时照顾她的情绪。】沈醇看着茫茫雪色道,【她的心思也不该总放在我身上。】

儿死即随死,这份感情太过于沉重,他还不想背负到那种地步,一旦纵容,就会容易事事插手。

有些事实,不管想不想接受都要接受。

【那她不会寻死么?】521问道。

【那是无路可退时的想法。】沈醇笑着踩上了积雪。

她能在倍受歧视之地苦苦支撑,说明心性不弱,不到真的无可奈何,不会轻易寻死,因为她一身维系的还有远在尚朝的其他家人,否则和亲公主人人不适皆要寻死了。

丧葬仪式办了三天,尸体被掩埋在了积雪之中。

王帐之地安静了数日,又为了年节准备了起来,各地牧民囤换粮食,虽是雪天,却比以往要热闹不知多少倍。

“大王,牧民和将士们都很感激穆伦王子。”一亲贵道,“他也确实考虑草原百姓,但长此下去,您的权势皆要被夺了。”

“我的身体没有从前好了。”大王说道,“往年的冬天南溪不知道要死多少人,今年却能活下来不少孩子,都是穆伦的功劳,有他在,或许南溪真能如尚朝一样繁盛,到时候你们所拥有的也不止眼前这些东西了。”

亲贵哑口无言,谁人不会贪图唾手可得的利益。

“不过他还是太过于心善了。”大王叹道。

“怎么说?”亲贵问道。

“趁他病,便该要他命,只有粮食和虎门关不足以让尚朝忌惮,也该要人质。”大王说道。

“您的意思是?”亲贵说道。

“传闻尚朝思琪公主是皇后所生,生的倾国倾城,倍受宠爱,以往和亲不过是随便选几个女人,这次也该要嫡亲公主,才能表示他们亲好的诚意。”大王说道,“你让使臣出发,与尚朝言说此事。”

“他们会同意么?”亲贵说道。

“依样画葫芦,让虎门关的将士往楼关走上几步。”大王说道,“他们不同意也得同意。”

南溪过节,京城中也一片四海升平之景,只是今年宫中宴会却比以往要沉默许多。

尚朝战败,被索要的东西不计其数,百姓尚不知道,他们却是身处宴会也坐立不安,生怕哪一日传来急报,是南溪攻破京城的消息。

前面是宗亲之宴,除了舞女,皆是男子推杯换盏。

后面则是家宴,主座上是皇后,其余落座有妃嫔公主,还有命妇之流。

宴会热闹,举杯夸赞之声不断,尤其是皇后身侧穿着大红宫装,梳着少女发髻却满头金饰钗环的女子最得赞誉。

她生的娇俏,眉心画了正红花钿,眉宇略带几分傲气,举手投足皆有侍女精心侍奉,受尽了宠爱。

“思琪公主如今也十六了,不知皇后娘娘意下如何?”首座的命妇笑道。

齐思琪粉面含春:“母后,女儿还小,还想在您身旁多留几年。”

“都十六了,还小呢。”皇后同样富贵,虽至中年,脸上却不见丝毫皱纹,风韵十足,她神态威仪,对上女儿却宠爱的很。

“也该说亲了,不过总要让公主挑一挑。”为首的命妇笑道。

她们在这华贵金屋中热闹异常,唯有一处女子与此处格格不入。

女子仪态端庄,眉眼皆如墨画,只是在如此富贵之中却只着浅云色宫装,头饰虽符合宴会礼仪,却清净的仿佛独立一方,如空谷幽兰般让人侧目。

皇后偶尔看向那处,皆是有些许不悦,直接下意识忽略了,此时却道:“你们说的也有道理,但这也没有姐姐未嫁,妹妹先嫁的道理,你说是不是,语白?”

齐思琪同样看了过去,在看到对方轻轻抬起的修长脖颈时轻轻咬了咬唇:“母后说的在理。”

齐语白蓦然被点,放下了筷子道:“儿臣有罪,请母后恕罪。”

他虽为故皇后之女,但家族没落,无人想要沾染,却也有利于他,免除了许多麻烦。

他虽做女子装扮,却并非真的女子,无需与她们在此处拈酸吃醋,家长里短,这个天下从来是由登上帝位者定的,后宫女子的命运也是。

此时的荣华可以风云之间跌落尘埃。

“无人提亲,非是你之罪,待过了今年,还是让陛下寻一户好人家赐婚才好。”皇后说道。

“谢母后挂怀。”齐语白再度行礼。

她的性情实在无趣,说的也都是那些恭顺之语,皇后寒暄了两句,别过了头与其他命妇说话去了。

礼乐声响,快马却从城外疾驰,不顾休朝之事直奔宫宴。

“陛下,南溪将士再度靠近楼关!”

宫宴一静,尚景帝脸色难看:“他们竟然如此出尔反尔。”

温相也是蹙眉,他觉得当初那青年不应是如此性情:“他们要求什么?”

“他们要公主和亲!”士兵说道。

此话一出,宗亲们皆是松了一口气,尚景帝道:“既为两国交好,公主和亲也在情理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