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第4/7页)

宗昙比年少时期强大了不少,他已经是半鬼王。骨子里的东西,却从未改变过。

殷长夏:“你在看什么?”

宗昙:“这房间里镇压着一些东西,鬼力虽说不如游戏里面的,当当零嘴倒是还成。”

殷长夏被他那句零嘴逗笑。

宗昙挑眉,手上缓缓放到了殷长夏的脖颈,眼瞳变得幽暗:“不然,拿你自己的血喂我?”

明明没有触碰到,离那处地方尚有几毫米,殷长夏却忽然间觉得脖子的皮肤都麻了。

殷长夏:“我抹脖子喂你吗?”

宗昙闷笑,眉眼弯起时,显得极具侵略性,又十分妖邪。

“游戏里费了那么大周折,让你一次性吃了个饱,还想怎么样?”殷长夏想来想去又强调,“不能太贪心。”

宗昙:“不行,不够,贪心又怎样?”

殷长夏的虎牙发痒,原来疯子也有幼稚的时候。

殷长夏反复在刀尖上蹦跶,并且还捋了一把刀尖:“你好歹是我老婆,有我一口吃的,绝对少不了你。”

宗昙:“……”

殷长夏终于露出笑容。

想起初时的针锋相对,互相算计,到现在还能把话题进展下去,殷长夏只感到吃惊。

虽然这样互怼也很惊悚。

殷长夏:“在家园的时候,为什么联系不到你?”

宗昙:“那个地方很怪异。”

殷长夏面露疑惑。

宗昙:“那么浓郁的阴气,乍一看像是一个鬼窝。”

殷长夏内心默默吐槽,那分明是玩家聚集地,也没瞧见什么阴气……

想到这儿,他表情微变,突然联想到了深渊十区。

郑玄海说过,那个地方魑魅魍魉横行,玩家实力不强,就会沦落为鬼怪的寄体,和在游戏里面没有任何区别。

宗昙:“你们到第九区的时候,我倒是有点感应。”

“是因为靠近十区吗?”

殷长夏也仅仅只是猜测,毕竟没办法确定,“下次去家园,我尽可能靠近十区大门,你试试看能不能和我联系!”

宗昙:“人太多,不必。”

殷长夏很是惊奇:“你还讨厌人多?”

可谁知,对方却有一瞬间的沉默。

直到一团乌云将月光完全挡住,天地间都只剩下那一片黑暗的时候,宗昙才开了口:“不仅讨厌人多,还讨厌热闹。”

“因为热闹之后总会散场,与其经历孤独的痛苦,倒不如一开始就不要体会到热闹的温暖。”

宗昙话音一顿,抬眸望向殷长夏,“不是么?”

殷长夏嗓子发哑,总觉得宗昙这话意有所指。

明明并非针对,也不是刺耳的话,却惹来一片死寂。

内心莫名酸胀了起来。

可能宗昙连自己都没有察觉,说着这话的他,却在贪恋温度。

他每每用手指触碰到自己的面颊时,脸上的表情都是复杂和兴奋的。

殷长夏叹了一口气,第一次主动拽住了宗昙,然后面无表情的摸到了自己。

宗昙:“……?”

殷长夏:“你不用懂,这叫无声反击。”

宗昙:“……”

有时真无法弄懂殷长夏在想些什么,就像现在,反应极度古怪。

他比宗昙遇到的任何人,都难以捉摸。

就像幼时千辛万苦拿到的一本晦涩书籍,令他越读越想要探究。

殷长夏只是想小小的反击一下而已,突然就看到了宗昙那侵略性的目光,一寸寸的扫视了过来。

殷长夏:“……”

这不是他拿到新游戏的表情吗?

殷长夏抖了两下,连忙松开了宗昙。

殷长夏小心翼翼的探究:“你说的那些……是你自己?”

宗昙忽然想起了什么令他厌恶的事情,眉宇间满是冷漠:“当然不是。而是认识的一个傻子,他就上了瘾,日日对别人摇尾乞怜。”

宗昙莫非说的是江听云?

江听云将他误认为夏家的人,所以才会那样对他。

殷长夏忽而又想起,他在离开游戏的时候,并未见到江听云,可那个游戏都已经从面板上抹去,江听云到底去了哪里?

殷长夏还没那么作死,直接问出江听云的名字。

殷长夏讨巧的换了个话题:“你知道后面那几口棺材是谁吗?”

“倒数第三口倒是知道,夏予澜,那个想出拿供养凶棺来维持家族福祉的人,到最后成了第一个镇棺人。”宗昙嗤笑了一声,“讽刺。”

殷长夏:“你和他不是一个时间段死的啊?”

宗昙用那双漆黑的眼眸直勾勾的看向了殷长夏:“很好奇?”

殷长夏无辜的眨眨眼,完全不加掩饰:“你愿意告诉我的话,我就好奇。”

宗昙气压变低:“那不愿意呢?”

殷长夏一本正经的学着宗昙的口吻:“此等无聊之事,我才不想知道呢!”

宗昙凉凉的怪笑:“也不知道什么重要的事,告诉你也没关系,夏予澜比我早死几百年。”

殷长夏微怔:“看来你跟他没仇?”

宗昙:“狭隘一点,有仇;心胸宽广一点,没仇。”

殷长夏:“……”

和这疯子说话可真累。

殷长夏估计接了话:“那到底是有仇还是没仇?”

宗昙冷冷的笑道:“我心胸狭隘。”

殷长夏:“……”就不该善良的接话!

夜色深深,伸手不见五指,眼看快要到凌晨两点了。

窗外吹来的风有些发凉,殷长夏抖了两下,便走了过去,把窗户给关上。

在梦境之中的揪心感,也随着和宗昙的交谈,一点点消失不见。

如果不是宗昙突然心潮来血,离开右手鬼骨,在房间里待了一会儿。

殷长夏想,自己大约也没那么快恢复正常。

他对那些梦境的共情感太深了,就好像又再次在自己身上上演一样。

殷长夏也猜得到缘由,约莫是他们共用了一根骨头。

他靠在了床上,眼皮又开始打架。

睡过去之前,殷长夏恍惚间听到了宗昙的几句轻声低昵——

“殷长夏,你到底是不是夏家人?”

“可那样自私自利的夏家人,怎么可能允许自己的后代成为养灵体质。”

“那不就是讽刺?”

殷长夏嘟囔了一句:“别吵……”

他睡迷糊了,竟然吃了熊心豹子胆,把右手当成了枕头。

宗昙挑眉,看到殷长夏的睡脸,竟然破天荒的控制着右手,在他的脸颊上轻轻掐了一下。

力道并不重。

也算是小小的报复。

殷长夏:“唔……疼。”

宗昙勾唇,明明力道轻得跟羽毛那样,故意娇里娇气喊疼,肯定是耍聪明不想让他再继续了。

可宗昙到底没有弄醒他,反倒任由殷长夏把右手当成枕头。

竟然在他面前睡得这么香。

他们都叫他恶鬼、杂种,从来没有一个人敢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