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部 萨迪与将军 第十四章(第5/6页)

这里,男孩和女孩们一起跳,在彼此的怀中转动,好像跳华尔兹一样,然后分开,最后回到起始位置。

他们分开时以脚跟支地,髋部摆向前方,动作既迷人又性感。

我从餐桌后面看到迈克、吉姆和文斯加入男人的一边。文斯没什么——要说他跳得像个白人男孩,简直是对所有白人男孩的侮辱——但吉姆和迈克跳得很有运动员的气势,有种不经意的魅力。很快另一边的女孩们就开始看着他们。

“我开始担心你了!”萨迪的吼声盖过了音乐,“外面一切还好吗?”

“很好!”我吼着答道,“这支舞是什么?”

“麦迪逊!他们整个月都在室外演奏台上跳!想让我教你吗?”

“小姐,”我一边说一边拉起她的胳膊,“我来教你吧。”

孩子们看我们上场,腾出地方,一边鼓掌一边喊“加油,安伯森先生!”,“秀给他看看,邓希尔小姐!”。萨迪一边笑,一边把马尾辫扎紧。

脸上泛起红晕,显得异常美丽。她脚跟踩地,拍着手,跟其他女孩一起摇动肩膀,然后向前进入到我怀里,眼睛向上看着我的眼睛。我很惬意个子足够高,能够让她仰视。我们像结婚蛋糕上的新娘和新郎一样旋转,然后分开。我身子向下沉得很低,在趾尖上旋转,双手像艾尔·乔森[121]唱《保姆》时一样伸出来。这引来更多掌声,并且,先于披头士乐队,引来女孩们的尖叫。我不是在炫耀(好吧,就算有一点);主要是因为我很喜欢跳舞。

很久没这么跳了。

歌曲结束了,低沉的萨克斯回响消失,又回到了那永恒的摇滚,DJ喜欢称之为“墓场”。我们开始走下场地。

“上帝,真过瘾,”她说。她抓起我的胳膊挤了一下。“你真带劲。”

我没来得及回应,这时,唐纳德通过公共广播说:“为了向两位真正会跳舞的监护人——事实上,这在我们学校的历史上还是第一次——致敬,现在来一首经典老歌,虽已从我们的视线中消失,却铭记在我们的心里。一首举足轻重、从我老爸的唱片集中挑出来的歌曲。我把老爸的唱片集拿来,他可不知道。你们谁要是告诉他,我可就惨了。明白吗,你们这些摇滚乐迷,这是安伯森先生和邓希尔女士上高中时的音乐!”

他们都把目光集中到我们两个身上,嗯……

好吧……

你知道吗?晚上在外面看见云彩的边缘被照成明亮的金色时,你会知道月亮一两秒钟就会出来。我此时就是这种感觉,站在绉纱彩带轻舞飞扬的德诺姆体育馆里。我知道他要放什么歌,我知道我们会随歌起舞,我知道我们会怎么跳。紧接着,音乐的引子开始了:“吧哒哒……吧哒哒迪咚……”

格伦·米勒。《喜悦心情》。

萨迪把手伸到背后,扯下橡皮筋,松开马尾辫。

笑容依旧,开始扭臀。头发平稳地从一个肩膀晃到另一个肩膀。

“你会跳摇摆舞吗?”我的声音盖过了音乐声。我明知道她会。也知道她想跳。

“你是说林迪舞吗?”她问道。

“对。”

“嗯……”

“跳吧,邓希尔女士,”一个女生喊道。“我们要看。”这个女孩的两个朋友将萨迪推向我。

她犹豫了一下。我又旋转一圈,伸出双手。

我们朝场地上走去时,孩子们一阵欢呼,让开地方。

我把萨迪拉向我,在片刻迟疑之后,她开始向左旋转,然后向右旋转。A字形套头衫让她刚好能换脚。我们跳的正是住到沟里的里奇和住在堤上的贝维1958年秋天学跳的林迪舞变化动作。“喧闹起来”。当然是的。因为历史很和谐。

我们双手紧扣,我把她拉到我身边,然后放回去,两个人打开。然后,就像已经练习了几个月的舞伴一样(可能是在废弃的野餐区域跟着放慢的唱片),我们弯腰踢脚,先向左踢,再向右踢。

孩子们跳跃着,欢呼着,一边拍手,一边在我们周围磨光的地板中央围成一个圈。

我们一起跳,她像跳起的芭蕾舞女一样旋转。

“现在推我,提醒我往左还是往右。”

我的右手被轻轻地推了一下,她的这个动作仿佛在我的意念的召唤下如期而至。她像螺旋桨一样转回去,秀发飘飘,在灯光下一会闪着红光,一会闪着蓝光。我听到好几个女生在喘气。我抓住萨迪,一只脚跟站着,弯下身,萨迪俯在我的胳膊上,不停祈祷别把膝盖弄骨折。

我站起来,她跟我一道起来。她钻出来,然后回到我的怀中。我们在灯光下尽情舞蹈。

舞蹈就是生命。

7

舞蹈十一点结束,但直到星期天凌晨零点一刻我才把森利纳开上萨迪的车行道。监督青少年舞会这项迷人的工作还包括一个没人会告诉你的部分,就是音乐结束以后,要保证所有的东西都收拾好并锁起来。

回来的路上我们都没怎么说话。虽然唐纳德又放了几首很诱人的爵士乐曲,孩子们也纠缠着让我们继续跳,但我们拒绝了。一次记忆会很难忘,两次记忆可能就抹不掉了。这在小镇上也许不是什么好事。对我来说,记忆已经无法抹掉了。

我无法停止想象她在我怀里的感觉,以及她在我脸边急促的呼吸。

我熄灭发动机,转向她。现在她会说“谢谢你带我出来”,或者“谢谢你,我今晚过得很开心”,那样。

但是她没有这么说。她什么都没说。头发披在肩上。只是看着我。套头衫里面,牛津纺衬衫上面的两个扣子没有扣。耳环闪闪发光。我们凑到一起,一开始有些迟疑,然后紧紧抱在一起。

亲吻着,但又不止是亲吻。就像是饥饿时吃东西,或者口渴时喝水。我能闻到她身上的香水,还有香水下面的汗味。我能尝到她的嘴唇和舌头上烟草的味道,很淡,却很刺激。她的手指从我的头发间滑落(一只小手指在我的耳朵上搔痒,让我的耳朵一阵酥麻),然后扣住我的背。她的拇指在移动,移动。抚摸着我后颈光滑的皮肤。在我的另一个生命中,本来后颈被修着的长发盖住。

我的手伸进她的衣服,抚摸她丰满的乳房。她低声说:“噢,谢谢你,我想我受不了了。”

“很荣幸,”我说着,轻轻揉捏着她的乳房。

我们热吻了有五分钟,爱抚越来越大胆,呼吸越来越急促。我的福特车挡风玻璃上出现了雾气。然后,她推开我,我看见她的脸已经湿了。

上帝啊,她什么时候开始哭的?

“乔治,对不起,”她说,“我办不到。我太害怕了。”她的套头衫放在膝盖上,露出吊袜带、衬裙的边缘和短裤的花边。她把裙子脱到了膝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