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部 萨迪与将军 第十五章(第2/8页)

最终,跟他出去成了一种习惯。我以为他很好,到了晚上约会结束时,他似乎从来不知道用手做点什么。那时候,我以为那就是爱。我很天真,不是吗?”

我用手做了个跷跷板的手势。

“我们在南佐治亚大学相识,然后在萨凡纳同一所高中任职。夫妻同校,不过是秘密的。我敢确定他爸爸在幕后操纵,有意这样安排。克莱顿家没有钱——不再是有钱家庭了,尽管他们一度很有钱——但是在萨凡纳还享有很高的社会地位。贫穷的上流社会,明白吗?”

我不明白——关于谁是上流社会,谁不是上流社会的问题在我长大的地方向来无足轻重——但我还是低声表示理解。她已置身回忆中太久,看起来像被催眠了一样。

“所以,我有个子宫帽,是的。放在女用小塑料盒子里,盖子上有朵玫瑰。不过我从没用过。

没必要用。最后,在有次‘轻松轻松’之后扔到了垃圾堆里。他是这么叫的,‘轻松轻松’,以前经常说。然后就是扫帚。明白吗?”

我一点都不明白。

萨迪笑了,这又让我想起艾维·坦普尔顿。“等两年,她说!我们可以等二十年,子宫帽都用不上!”

“怎么了?”我轻轻抓住她胳膊上边,“他打你吗?用扫帚把打你?”扫帚把还有一个用途——我读过《布鲁克林黑街》[123]——但很显然,他没有这么做。她还是个处女;证据就在床单上。

“没有,”她说。“扫帚不是用来打人的。

乔治,我想我说不下去了。现在不行。我觉得……

我不知道……像是一瓶被猛烈摇晃的汽水。你知道我想干什么吗?”

我想我知道,但我礼貌地问她想干什么。

“我想让你把我抱进去,拿掉安全套。”她把双手举过头顶,伸展开来。她没有把胸罩穿上,我能看见她衬衫下面高耸的乳房。乳头是两个小黑点,在黄昏的光线下就像是衣服上的两个标点符号。

她说:“今天我不想再重复过去。今天我只想爽个够。”

4

一个小时之后,我看到她开始打瞌睡。我亲她的额头,然后是她的鼻子,让她醒来。“我得走了。在你的邻居给她们的朋友打电话之前,我得把车开出你的私人车道。”

“我想是的。隔壁是桑福德一家。莱拉·桑福德是这个月的学生图书管理员。”

我很确定,莱拉的爸爸在学校董事会,但我没说。萨迪正热情高涨,没必要让她扫兴。桑福德一家都知道,我们促膝坐在沙发上,等着《淘气阿丹》结束,《埃德·沙利文秀》上演。如果我的车十一点还停在车道上,他们的想法就不一样了。

她看我穿上衣服。“我们之间,现在是什么情况,乔治?”

“如果你想跟我在一起,我就想跟你在一起。

这是你想要的回答吗?”

她坐起来,床单缠在腰上。伸手去拿烟。“是的。但是我结婚了,要等到明年夏天去过里诺之后才能离婚。要是我试图让法院宣告婚姻无效,约翰尼肯定会打我。见鬼,他的父母会打我。”

“要是我们小心点儿,一切都会没事的。我们必须小心。你知道的,对吧?”

她笑着点着烟。“对,我知道。”

“萨迪,你在图书馆违反纪律吗?”

“啊?有时会,肯定的。经常。”她耸耸肩,乳房上下摆动。我真希望我没有这么快穿上衣服。

而另一方面,我在欺骗谁?詹姆斯·邦德可以再战第三轮,但杰克/乔治已经被抽干了。“我是学校的新人。他们在考验我。这就是烦恼的根源,不过在我的预料之中。怎么了?”

“我想你的烦恼很快就会烟消云散。学生们喜欢老师之间谈恋爱。连男生也喜欢。对他们来说,就像是电视秀。”

“他们会不会知道我们已经……”

我想了想。“有些女生会知道。有经验的女生。”

她吐出一阵烟雾。“太好了。”但她看起来并非全然不高兴。

“去朗德希尔的萨德尔餐馆吃饭怎么样?让大家习惯看见我们在一起。”

“好的。明天吗?”

“明天不行,我有事要去达拉斯。”

“为你的书采风吗?”

“嗯。”我们才建立崭新的关系,我已经开始撒谎了。我不想这样,但没有办法。至于未来……

我现在不愿去想。我有我自己的事要照管。“星期二?”

“好的。乔治?”

“什么?”

“我们得想办法继续。”

我笑了。“爱自有办法。”

“我想这样更刺激。”

“或许是吧。”

“你真是个好人,乔治·安伯森。”

耶稣啊,连名字都是假的。

“我会告诉你我和约翰尼的事。等到合适的时候,如果你想听的话。”

“我想听。”我想我不得不听。如果这样有用的话,我必须得理解。关于她。关于他。关于扫帚把。“等你做好准备吧。”

“就像我们备受尊重的校长说的:‘同学们,这很有挑战性,但非常值得。’”

我笑了。

她把烟头熄灭了。“有件事我想知道。米米女士会赞同我们吗?”

“我肯定她会。”

“我想也是。开车小心,亲爱的。你最好把这些拿上。”

她指着从基林药店带来的纸袋,放在她的梳妆台上。“要是好管闲事的人翻看我的药箱,我就得费些口舌了。”

“好主意。”

“但是放在手边,亲爱的。”

她使了个眼色。

5

回家的路上,我发现自己在想这些橡胶。特洛伊牌……带螺纹,让她更愉悦,盒子上这么写。

这个女人不再戴子宫帽了(虽然我猜她下次去达拉斯时可能会买一只),避孕药丸一两年后才得到广泛使用。即便如此,医生们开处方的时候还是会小心谨慎,如果我没记错从现代社会学课上所学的内容的话。所以,现在用的是特洛伊。我戴它们不是为了她的愉悦,而是防止她怀孕。这很好笑,要是想到我自己十五年之后才会出生的话。

考虑未来从方方面面都让人很疑惑。

6

第二天晚上我又去了沉默的迈克那里。门上换上了“关门打烊”的招牌,里面空荡荡的,但我一敲门,电子达人老兄就把我放进去。

“刚好准时,无名先生,刚好准时,”他说,“让我想想你在想什么。我嘛,我想我超水平发挥了。”

我站在摆满晶体管收音机的玻璃橱前等着,他消失在后面的屋子里。回来时,两手各拿着一盏台灯。灯罩肮脏不堪,仿佛被无数肮脏的手指调整过。其中一盏的灯座有个缺口,灯身倾斜着摆在柜台上:比萨斜灯。太完美了,我告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