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第2/3页)

待到咒骂完了,她才又狠狠地瞪着边上吓傻了的几个丫鬟:“你们还愣着做什么?不知道扶我起来吗?”

她是去公孙云平的书房里自己偷偷拿了长剑出来的,没带任何丫鬟,这里剩下的全都是公孙遥的人,公孙遥不知道,她到底是有什么脸面喊她的人做事。

“蝉月!”公孙遥冷着脸道,“报官,有人欲意行刺瑞王殿下和瑞王妃,直接喊大理寺的人过来。”

公孙玉珍一下惊恐到变了脸,着急道:“公孙遥你要做什么?我并未伤到你半分,你要做什么?”

“你并未伤到我,那是因为有人护着我,若是适才没人出手,你就是实打实的行刺成功。”公孙遥冰冷地看着她,并没有要收回命令的意思。

她想过公孙玉珍蠢,也想过公孙玉珍坏,没想到她会又蠢又坏到这个程度。

是她这些年在家里一直都太过逆来顺受了,叫她们以为,她当真是好欺负的。

公孙玉珍这下是彻底慌了神,她不过一大早起来,知道了自己母亲受伤的事情,实在气不过,想要来找公孙遥理论理论,给她一点教训罢了。

她提着剑,不是真的想要伤她,只是想要吓吓她,叫她知道知道厉害。

她惶惶地在地上爬坐起来,害怕地看着公孙遥。

“公孙遥你疯了,你不能这么做,我分明没有伤到你,我分明半点也没有伤到你!”

无非就是那些话,公孙遥实在懒得听。

她叫长阙和剩下的几个丫鬟守在这里看着公孙玉珍,在大理寺来人之前,不许叫她和那柄身为证物的长剑挪动半分。

她想回屋里再坐一会儿。

但李怀叙拦住她,昂了昂下巴,示意她看向身后。

身后,是公孙云平急匆匆赶来,越来越近的身影。

“这又是在胡闹什么!”

昨夜公孙遥和赵氏的一场打闹已经足够叫他焦头烂额,不想这一大早,他本准备要去上朝,家中居然又发生了这种事情。

“爹爹!”公孙玉珍见到自己的救星来了,忙委屈地哭开。

“你快管管公孙遥,她疯了,她要将我报官,爹爹,你快管管她!”

“是谁叫你偷我的长剑出来的!”

可是公孙云平没有第一时间去责骂公孙遥,而是恨铁不成钢地质问起了她。

公孙玉珍一顿,眸中泪水惶惶掉落。

“爹爹,我不是有意的,我就是气……我今早实在是气疯了……我早上起来去看望母亲,郎中说她在榻上躺了一整夜都未阖眼,我又问了母亲房中的嬷嬷,他们说那是公孙遥和她的夫婿干的,我当时就气疯了,我就去偷了您的剑……”

“你偷了我的剑,你是想要做什么?是想要刺杀你的姐姐,还是想要做什么别的混账事?”公孙云平怒道。

“我不是,我没有,我没有要刺杀她!”公孙玉珍疯狂摇头,“爹爹,我就是一时怒火攻心,我就是想要叫她知道知道厉害,日后再也不敢欺负我的母亲……”

公孙云平愤然叹息。

长阙!”李怀叙见他们话说的差不多了,便双手叉腰,高声问道,“按照我朝律法,欲意行刺皇室中人,朝廷命官,该怎么做来着?”

长阙答:“行刺成功者,按律当诛九族;行刺未遂者,按律移送大理寺,全家入诏狱候审。”

“那……”

“瑞王殿下!”

公孙云平慌忙回过头来,打断他们的谈话。

他老来矍砾的眼神紧张地看了眼公孙遥,见她半点没有要替公孙玉珍说话的意思,只能是自己硬着头皮道:“我方才已经问过玉珍,她并非真心实意想要刺杀,只是提着剑胡闹……”

“提着剑胡闹?这剑都快刺到本王和王妃的喉咙了,还叫胡闹?”李怀叙皮笑肉不笑道,“公孙大人的家风还真是稀罕啊,这都能叫胡闹,想来将来等哪日颠个皇权,也不过是过家家罢了。”

“殿下慎言!”公孙云平知道一旦惹上了这混账东西,便不好再糊弄。

他仍是有些将希望寄托于公孙遥身上,希望她能说说好话,拉公孙玉珍一把。

可公孙遥便仿佛看不见他的眼神,与他一次的对视都未曾有过。

他只能又硬着头皮,自己道:“殿下,玉珍是我的女儿,此番她是因为母亲被伤,所以才怒火攻心,气急败坏,一片孝心,实在是护母心切……”

“护母心切便可提着长剑刺向本王同王妃?”可李怀叙根本不吃他这一套,“公孙大人这话,还是留着说给大理寺听吧。”

“可若非是殿下昨夜先伤及了臣的妻子……”

“什么?有这回事吗?”

李怀叙闻言,高高在上的神情总算有一丝收敛,拧着眉头,恍若不知地回头看向公孙遥。

“有,不过那时你喝醉了。”

公孙遥与他一唱一和道。

“啊,喝醉了……”李怀叙故意拖起长音,捂着脑袋,“想起来了,当时本王还见到公孙夫人扯着王妃的头发,那场面……”

他似不太愿意回想。

公孙云平便觉此事当还有转机。

奈何,李怀叙甩了甩脑袋,还是道:“罢了,昨夜喝多了的事,本王实在剪不断理还乱,要不干脆全都移交大理寺审理吧,公孙大人赶紧去看看,夫人可是身子康健了,可能一齐下地去大理寺了?”

“我母亲至今还躺在软榻上不能动,你们夫妇俩,别给我太过分了!”公孙玉珍咬牙切齿地吼道。

“你给我闭嘴!”公孙云平简直恨不能拿东西堵住她的嘴。

他回过头又面对着李怀叙,不得不低声下气道:“殿下,这毕竟是家事……”

“这可不仅仅是家事。”李怀叙打住他的话头,“本王同王妃,都从未说过此事是家事,如何公孙大人就能将此定性,说成是家事了?”

“遥遥同玉珍,毕竟是亲姐妹……”

“我没有一个要提剑杀我的妹妹。”

公孙遥全然的冷心冷肺,叫公孙云平仿佛挨了重重一击。

“你看。”李怀叙趁机摊手,“公孙大人,本王昨夜同王妃,只是暂借府上小住一晚,本王好歹也是皇室子弟,朝廷命官,借住在你这里一宿,大早上起来便就遇到了刺客,不论怎么说,都不能只是家事吧?”

又来了,又到了这熟悉的胡搅蛮缠的时候。

公孙云平悔恨地闭上眼,想起济宁寺那回被他坑走的三箱金银珠宝,还有他素来珍爱的一幅画卷。

“殿下究竟想要如何?”

“娘子想要如何?”

“我想要如何,公孙大人不知道吗?”

三个人仿佛在互相打着哑谜,公孙遥定定地看着公孙云平,这一回,是真的连“父亲”这个称谓都懒得叫了。

公孙云平亦是发现了她话中的不同寻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