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第3/3页)

大家都熟悉,随意喝酒吃肉说闲话。赵寰也难得放松,直吃到半下午,方撤走杯盘碗盏,围坐一起吃起了茶。

张浚当值,他从值房赶了来,道:“赵统帅,南边送国书来了。”

赵寰呵了声,拆开国书一看,将赵开他们一并叫了来。

姜酔眉听说了些南边的事情,兴奋地问道:“可是赵构死了?”

赵寰失笑,道:“中风死得没那么快。”

姜醉眉遗憾不已,旋即又笑了起来,道:“就这么死了,倒便宜了他。”

赵瑚儿附和着她,最近她打了胜仗,气势足得很,豪气冲云天,道:“干脆领兵打过去算了!”

今年北地在小麦抽穗时干旱了一场,粮食欠收,百姓的秋粮赋税,赵寰下令免除了一大半。

在灾情严重的凤翔府与延安府,开仓放粮赈灾,常平仓的存粮,已到最低的警戒线。

得亏先前从高丽换了粮食回来,常平仓不至于全告急。

学堂,女婴的补贴,河道河工,造船,养兵,火器营......

兵马未动,粮草先行,赵寰没那么多钱粮打仗,现在打也不划算。

金国大都穷得叮当响,偏偏地域辽阔,到处都是密林。

赵寰对大都的地形,最清楚不过。打过去,金兵往林子里一逃窜,十天半个月,连人影都找不到。

金国大都一带,虽是肥沃的黑土地,北地本身人丁稀少,压根没人前去耕种。

扩张太快,守不住亦无用。

赵寰定下的方向是:一边打压西夏与金,不让他们有复起的机会;一方面,她要尽快恢复北地的民生。

海船出海,通往西域,大理等地的商路,快些赚到赋税。等研发出了兵器,或者赋税宽裕,再收回这两地也不迟。

只是南边朝廷____

赵寰深深呼出口气,将那股怒火,硬生生咽了下去。

南边朝廷商议了这般久,他们送来的国书上,称欲与北地议和,给付岁币,邀请使节前去临安。

最近赵寰整理了大宋与金人打的仗,饶是她再沉得住气,都想破口大骂。

并非金兵有多厉害,而是大宋整个朝廷,好似被抽走了脊梁骨。

金人一打来,能死守抗敌的极少,绝大部分都是早早投了降,弃城守将与叛贼数不胜数。

否则,凭着大宋各州府的坚固城池,金兵如何能长驱直入,到处烧杀抢掠一通之后,扬长而去。

敌军都兵临城下了,他们还能先争权夺利一番,再考虑其他。

赵寰将国书递给姜醉眉,问道:“你们对议和,可有什么想法?”

姜醉眉接过国书看了,她向来犀利,骂道:“脸皮真是厚,还敢提出要求,双方划定边关,以后互不侵犯。咦,怎地又变得要脸了,给岁币不能声张?”

赵开听到钱,立刻抬起了头,道:“岁币?!这可太好了!”

姜醉眉将国书递给赵开,不客气道:“我知晓赵相成日为钱粮犯愁,但这岁币你可别乱伸手,谁要与他们划定边关,他们不配!我同意赵将军先前的意见,干脆打过去,看他们还嘴硬!”

岳飞谨慎地道:“我们的战船稀少,能打水仗的兵力不足。南边调了各路兵马,赶往襄阳支援。姜院事先别动怒,得三思而后行。”

姜醉眉悻悻不做声了,她倒不是怕南边的兵马,而是她亲眼目睹过战后的百姓惨状。打烂容易,恢复却太难。

韩晈与她一起在兴庆累死累活,如今只有打仗前一半的热闹。

郑氏叹息道:“南边如今可给不起岁币,只能向百姓加赋税。”

赵寰思索了下,道:“南边不缺聪明人,多处靠海,有了海贸,他们不会缺钱。但海贸这一块,钱来得没那么快。管这一块的度支使,品性是一方面,必须得精通天下财赋,有远见卓识,这种官员可不好找。算了!”

南边的百姓与民生,就是令她投鼠忌器的玉瓶儿。赵寰怏怏叹了口气,“岁币由他们拿工匠来抵吧,到了北地,这些工匠也能发挥所长。”

屋内众人说了自己的看法,赵寰认真听着,最后道:“南边向北地称臣,封赵构为昏德候。不管他领不领,北地以后都以昏德候称呼他。”

昏德候,比赵佶的昏德公,还要低一个品级!

姜醉眉抚掌大笑,撇嘴道:“昏德将军就够了,他不配为侯......算了,他担不起将军这个名号,倒辱没了将军。”

赵寰继续道:“南边的赋税政令,与北地一样。当然,他们肯定要反对,北地最后的底线是,南边必须允许娘子们参加科举。其他部分,加上里面的细节,整理成册之后再酌情修改,争取这几天就出发。”

南边那些勇敢的娘子们,她们怀着一颗火热的心,在黑暗中跌跌撞撞前进,试图寻找到出口。

不管她们行不行,能走到哪一步。赵寰愿意给她们强行劈开一条道,一线光。

岳飞沉吟了下,主动请缨道:“赵统帅,我愿去南边,定会好生完成这次差使。”

赵寰笑着摇头,岳飞太君子了,君子很难斗过小人。

秦桧一系流放到岭南,前世,岳飞惨死大理寺狱中,家人流放到岭南。

这次,岳飞该亲自前去了结此事。

以直报怨,以德报德。不仅仅是为了他自己,还有因着他,一同被杀害的张宪,为他声张正义,受到牵连的那些官与民。

赵寰道:“等下我另外有件事情交给你,这件事,必须你去做。”

岳飞忙应了,赵寰看向了姜醉眉,笑眯眯道:“姜院事,这次由你领着娘子使团前去临安,让南边的那群人开开眼,顺道给那边的娘子们鼓舞下士气。”

殿内众人都呆了呆,姜醉眉那封霸道的休书,天下闻名。

赵瑚儿哈哈大笑起来:“妙,实在是妙!姜院事,你去最好不过了,只需往那里一站,任赵构脸上的皮再厚,都得被你给一层层扒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