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0章(第2/2页)

确实是,上次见面从他认出她来,就没有再反抗一下了。

宫理有点心虚,先开口道:“你可真脏死了。”

林恩不说话,只是眼睛微微往下看一眼,看着她白皙的手指,解开了沾着血污与汗渍的衣领。

宫理也嗅到了鼻尖那股烘烤可可果般的气味。他在释放信息素?为什么?是臣服的意味吗?

之前的宫理和林恩到底是什么关系?

宫理解扣子解到胸口就烦了,松开手朝后仰去,手撑在沙发上,脚尖踢了他腰一下:“自己脱。”

林恩犹豫了一下。

宫理心道:Omega也都差不多,甭管是杀人如麻的,还是烘焙下厨的,都有点容易害羞吧——

她这么想着,林恩拽着衣领将衣服脱下来,扔在一遍了,他低着头,双手用力扣在背后,仿佛是抵抗着自己心底的某些情绪。

宫理一愣。

这个男人身上疤也太多了。

除了脸上那一道,身上更是密布着新旧枪伤刀疤,最为明显的,是几道贯穿伤,胸口的伤口更像是刚脱痂没多久似的新鲜。

这几道伤疤每一个都是致命伤,但他是不死的,只有伤疤代表着他差点死了的伤。

他不是害羞,应该是不想露出这些疤痕。

而他脖颈上也挂着一条银色的十字架项链,看来他也是信徒。

宫理手指蹭过贯穿他胸膛的崭新伤疤,她完全没想到这伤疤有可能是自己留下的,想要表现出几分|身为“陛下”的关心与怀柔,轻声道:“疼吗?”

这话语在林恩听来,却完全是指责、复杂与嘲讽,他弯下腰去,低着头身体有些抖,后背脊骨突出的像笔山。

感觉胸口的伤疤和脸颊上的伤疤应该时间差不多,宫理握住他的脸,让他偏过脸来。她这会儿情绪越来越差,就是想摆弄摆弄这个看起来很横很野性的家伙,要看看他在她手上能有多听话。

他不喜欢这些疤被她看到吗?

宫理手指有点残忍的从他眉骨的伤疤往下抚去,落到他眼皮上时,他闭上了眼睛,深金色的长睫毛颤抖着,在这张被风沙与日光吹打的有些粗糙的脸上显得如此不般配。

宫理捏着他下颌,手指从他眼球上抚过的时候,能感受他的眼睛就在眼皮下不安的转动着,当她指尖离开他眼睛,已经挪到了他脸颊上时,他仍然没有睁开眼,只是后牙咬的更用力,两腮上有肌肉绷紧的力量。

宫理感觉手上越来越重,他胸口起伏着,偏着头,几乎是整个脑袋都要躺在她掌心里,这是撒娇还是……他眼窝有点亮,只是皮肤的反光,宫理几乎以为他是要哭了。

宫理觉得,林恩要的可能不多,或许几颗糖就能收买,她最起码嘴上应该给他一点甜头。思来想去后,宫理将托着他脑袋的手放在了膝头。

就像是他脑袋在她手里靠了半天才敢压上力量,他侧脸贴在她腿上片刻,才敢缓缓地松着后背,将体重压上去一点。

他低头弯着脖子的时候,那条十字架项链也悬着着轻晃,宫理伸手勾住他后颈处的细链,将银色十字架拽上来,放在掌心里端详。

是金属手握住等臂十字架的图案。

林恩伸出手,拽住细链,似乎怕她把这条项链夺走一样。

她开口道:“这是你的十字架项链吗?”

林恩手上动作一顿,绿色眼睛不可思议的看着她,像是要从她眼里探究一样。

宫理也偏头看他微笑,林恩连忙转过脸去,又埋在她腿上,轻声“嗯”了一下,还是紧紧抓着十字架的细链。宫理一松开手,他就顺着细链,将十字架本身紧紧握在手里。

宫理觉得既然要用他,就需要给点甜头,做出一副不计前嫌的样子,叹息道:“……你回来就好。”

林恩颤抖了一下,没忍住又抬起眼来看着她。

宫理以为他是被这句话触动了,抬手摸了摸他耳朵,她手腕也恰巧遮住了林恩惊异、困惑甚至是胡思乱想的视线。

……这条项链,明明就是她作为西泽时候的项链!

宫理临走之前将血衣与项链都扔在了他的住所,当时林恩回到住所,紧紧抓着她落在地上的十字架,再想起玛姆控制他杀了她,几乎觉得要喘不上气来。

他不可能再忍受那条代表着玛姆、代表着姐妹会的项链,几乎是用力拽下来扔出去,但他带血的掌心,却抚摸着西泽留下来的项链,迟疑许久,缓缓戴在了自己脖颈上。

从新国跨越到格罗尼雅来,他从来没有在无人命令的情况下走过这么遥远的路途,许多晚上他在偷渡的货车上,在荒野的石头旁,手指都忍不住伸进衣服里去抚摸着这吊坠。

他明知道西泽不信公圣会,他明知道这十字架是西泽扔掉的“垃圾”,但那上头好像永远捂不热的体温,总会让他想起那双义手来……

而现在的宫理,却根本不认识这个十字架。

林恩突然惊醒。

而且,宫理怎么可能说出“你回来就好”这种话!她之前一直隐瞒身份欺骗他,他在关键时刻竟然杀死了她,他们之间哪有什么足以称为“回来”的温馨时刻!

从之前,她问他名字,她有些惊讶他伤口恢复速度,就已经很奇怪了,现在事实已经摆在面前。

宫理不认识他。